又是一年立日，岐王在府中照例为新科士办举贤宴，邀朝堂各位达官显贵，其中就包括华公主和纪驸。

    雨繁密，细落如沙，纪瞻撑一把十四骨的青竹伞，揽着卫连姬一同踏岐王府邸。

    踏正殿时，席间宾客三三两两举盏闲谈，小婢引路请公主驸座上席。

    两人携手款款而来，皆是姿容昳丽，气度不凡。恍恍然，一对神仙眷侣，惹得不少人瞩目唏嘘，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“想当年，纪驸也是从岐王府来的士，如今要作为新任宰相引领中书省，前途无量……”

    “短短数年，在官场青云直上，这运了不得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一年，大家都以为华公主就是玩玩漂亮郎君，谁知成婚多载，纪驸还是盛不衰……能哄得住天家公主，驸好本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谁说不是呢，公主也是个脾气大，难伺候的……”

    宾客如约而至，岐王席主持局面，轻咳两声，便领着这一年的数十位年轻士向朝堂权贵逐个引见。

    纪瞻温文有礼，对待新科士的疑问，也是有条有理地作答，认真谦逊，丝毫没有上位者居临的姿态。

    言谈举止间的涵养和气度，无形之中令人心生折服。

    有纪瞻在，卫连姬也不想这些选才评官的麻烦事，在一旁与沈英英喝着清酒，说些闺中私密话。

    沈英英看了被众人包围的青年郎君，笑眯眯地夸赞:“你家驸脾气可真好呀。”

    卫连姬微抬，不以为然:“那是对别人，对我就是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在福中不知福！”沈英英好笑打趣，慢声:“有位这样贴的夫君，多少娘求都求不来。”

    纪瞻的温柔贴一直的很到位，但沈英英的新夫婿也是个温和的世家才。

    卫连姬笑:“你家顾荣也不差。”似是想到什么，她小声喃喃一句:“比那什么周好多了。”

    沈英英闻言面不改，目中浮起几丝怅然，转瞬又被一抹温柔压去，轻声细语说:“年少轻狂，在安闹了一场笑话，还好顾郎不嫌。”

    她望了望一侧在上席端坐的人影，话锋一转，神略带凝重:“今日，卫太也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卫连姬笑意转淡:“都是陈年旧事了。”

    沈英英不知公主这是在意、还是不在意，毕竟她曾窥见过太对皇妹隐秘的心思。

    那时华因为皇后薨逝而病重，她作为密友去探望，却不经意地看到太失态地跪在床前，中泪，拉着公主的手不放。

    这番举动，在兄妹间未免太过亲昵。

    待卫连姬醒来知晓此事，便与太疏远了距离，可太对她在朝堂上、私里仍是多有照拂。

    直到公主很快成婚，太的心意再不敢肆意表。

    沈英英言又止，小声问:“连姬，太对你可还……”

    “英英，慎言。”卫连姬声打断，低低:“我与他都已各有家室。”

    沈英英还想说什么，却听到后有一清越温的声音唤“连姬”。

    回，是驸过来了。

    卫连姬上前，作妥帖的模样，轻声问:“你忙完了？渴不渴，喝杯茶。”

    说着倒了一盏茶递过去。

    纪瞻接过茶，细细品了几，朝沈英英歉意一笑，拉着卫连姬了殿门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外面还在雨，两人只在廊漫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