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额的一层发缕，都叫汗浸了。

    密睫上的汗滴，也抖地一落到脸颊上。

    她撑着，抹了一把汗，把曹夕雾押到面前，伸手掐住她的脖。

    可是她的手快没力气了。

    「里的人，统统车。」

    那是季临渊的声音，穿透过车帘，重重地压迫在人的心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夏夜，很闷的夏夜。

    城楼落着黝黝的昏黄的光，一排排车烦闷地，像无蝇虫一样，胡堆叠着。

    不去，不来，城楼成了糟糟的一个闹市。

    娃娃在啼哭，老人在哀叹。到是叽里呱啦的，噼里啪啦的，恼人的嘈杂声。

    恰好到某个时辰了，城楼上咚咚咚地擂鼓示时。

    那鼓声，一比一急促，一比一沉重，擂得人心里更烦闷、更急迫。

    那步步的脚步，又比鼓声还叫人心烦意。

    泠泠剑锋挑开了车帘。

    他和她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一双乌璨璨的，一双盛琥珀寒光的。

    「沈嘉懿，你走不了。」

    仿佛渊里传来的，冰寒彻骨的声音。

    公主的心，抖了抖。

    季临渊就像是她永远沉睡不醒的噩梦。

    她纤细的指节扣在曹夕雾脖上的青血，一笑：「哦是吗？首辅大人，好狠的心啊，连夫人和孩也不了吗？」

    曹夕雾惶恐地、恳切地望着季临渊，嘴里呜呜呜地，发不来声音。

    季临渊没有看曹夕雾，他只是沉沉望着公主。

    光照亮她的脸，那是一张白得没有血的脸，乌鸦鸦的发鬓，愈发衬得那张脸，白得可怖。

    他总是在被迫选择。

    「沈嘉懿，别犯傻，放了她。」

    公主垂着，一滴晶莹的汗，悄悄溅落。她低低笑开，「好啊，我放了她，你也放过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