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息着，哑着声说：「阿懿，这回，要个女儿也不错，阿衡可以保护妹妹。」

    在臂弯里的她，香汗淋漓，仰着脸，从前那白得没有血的脸，现在红丰泽，她的睛雪亮雪亮的，泠泠笑着说：「好……但是，两个也不够，我想要生很多很多个孩，把我们的家，住得满满当当的，不要有空房，无论什么时候，总是闹闹，总有人亲亲喊我阿娘，那我每天都会很兴……」

    他想象了一，刮了刮她俏的鼻尖，朗笑：「好……」

    现在只有一个小阿衡，家里那么多人帮着带，她当然觉得养孩很轻松，嗯，等生完一个绵绵的小女儿，有两娃，左一个拉着她的手喊娘，右一个抱着大叫娘的，到那会，再说吧，阿懿现在夸海，他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。她有这个积极，受益的，是他。嗯，很幸福。

    他抱着她回家。

    很，尽是黑魆魆的，几昏黄光影幽幽杳杳，今晚是没有月的。

    「啾啾啾」，「嘁嘁嘁」

    树上，野丛里，或者地泥的百虫，寂寂地，此起彼伏地鸣叫着。

    其实是很凄凉的夜。

    可她却不觉得半凄凉，反倒觉得百虫撒，人间安宁。

    她窝在他温的怀抱里，望着尽，忽然悄声说：「我以前一直觉得，夜是没有尽的，就算天会亮，可很快，又会黑，又是没完没了的夜，倒不如一直都在夜里走，习惯摸黑，就不会不适应了……」

    他静静地听着，轻轻应和：「嗯，也不是没有理……」

    反正，在他看来，她说什么都很有理，他对她，是相当盲听盲信。

    她的勾起来，俏生生笑：「你就哄我。现在想一想，哪有什么理，凭什么要为了逃不过的夜，就混丢了那么多昼，太不值得了。现在，我想的跟从前可完全相反，一落日，我就想，日落了那就很快要日了，天黑了，是为了天亮，这样一想，好像这夜里多黑，都显得有些可、有趣，你说，是不是？」

    人世，一半夜，一半昼。

    日落了，是为了日。

    天黑了，是为了天亮。

    这样想，就永远充满希望了。

    很理想，很乐观，很好。

    他看她眉飞舞，温柔地笑。

    「是。也很有理。」

    她嘁了一声，抓着他的手臂摇着，嗔：

    「你还在哄我，我不说了，我听你说。」

    「嗯……我没想过……」

    她不依不饶，「不行，你得说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