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筒那边传来瓷碎裂的刺耳声音，林痕瞬间想到了贺景床新摆上的青瓷……这一响，几十万没了。

    不过对贺景来说，动动画笔就几百万，这钱也不算什么了。

    但林痕替他心疼钱，脑袋转的比期末考试还努力，刚憋一句话，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佣人的声音，糊不清，大概是贺景他爸让贺景快准备，起床立刻回本家。

    “知了，去吧，”贺景语气依旧很臭，了几秒，忽然说：“你明天过来看我画画。”

    任又理所当然。

    “明天……不行，周一超市正忙呢，我必须上班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我请假就没全勤了，这个月我——”光是给你买东西就了一多半的工资，全勤丢了真得喝西北风了。

    “那就辞职。”贺景烦躁地说。

    “我都半年了，辞职你——”他妈养我啊？

    后半句话被林痕吞肚里，他差儿忘了，贺景确实一直想“养”他，只不过这个“养”前面还得加个“包”字。

    毕竟拿人手短，包养关系贺景想什么都更方便，至于贺景说的想让他别那么累的话，听听就算了，贺景心好的时候甜言语能把他说醉了，恨不得就地把心掏来。

    但他完全接受不了这关系，他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男人，到目前为止为了追贺景的事再没底线，也是他去追，去主动付的，两个人站在同一条平线。

    一旦这段关系里加了“施舍“和“接受”，那就变味儿了，终就不是谈恋了。

    这些年的努力看着辛苦，但其实林痕想要的也只是“和贺景谈恋”而已。

    其他的钱、、人他都不关心。

    “我最后问你一遍，来，还是不来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林痕听他语气里的威胁，顿时犹豫了，脑海里喝西北风的凄惨场面和贺景愤怒的脸替现，他咬咬牙，“那我午过去，上午我——”至少半天。

    “嗤，吧，你以后也不用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嘟————”

    林痕听着手机里的忙音，愣了好几秒，才意识到贺景说了什么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回拨了过去。

    两声嘟后被挂断了，他又拨了一遍……被拉黑了。

    林痕用力攥了攥手机，裂的嘴抿。

    贺景总是想什么就什么，从来不会考虑他，只能他去无限度地迁就贺景。

    其实……也没什么问题，林痕用脑袋磕了磕车窗，自嘲地想，毕竟是他颠颠跟在贺景后的，贺景又没求着他。

    归结底，还是喜和不喜这不对等的状态造成了他现在退两难的境。

    而他，为了维持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，需要付无数倍的心血和意，才能得到贺景的一句关心和夸奖。

    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温度，就是他在漫漫夜踽踽独行的唯一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