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中午他是被打牌的声音吵醒的。

    尽量老板三令五申不许赌博，但大家背井离乡来打工，平时除了凑在一起打打牌也没什么别的消遣。因为梁泽次次都不参与，所以他们背地里经常说他难相。

    梁泽昏沉地爬起来，打开门让外面的人小声一。

    最喜攒局的那个叫陈军波，平时就对老板教梁泽手艺的事心有不满。他嘴里斜叼着一烟，盯着手中的牌连都没抬，“哟，起了？不疼了吧。”

    客厅里的人或坐或站，一共六个，闻言都有意无意往他后瞟。

    梁泽脸微变，瞬间清醒了。

    “你什么意思。”

    陈军波嗤笑着一烟，隔着白雾眯望了望他，“没啥意思，我就是羡慕。咋那些人就不来摸我呢，我也想赚钱买烟。”

    其他人终于忍不住了，窸窸窣窣地笑起来。

    梁泽抿，薄得像是一片刀锋。

    “该谁牌了？赶打。”

    几个人又开始吵嚷甩牌，本没人在意梁泽。梁泽在原地站了几秒，回房拿手机，若无其事地走到他们跟前。

    “喂 110 吗，我想举报有人聚众赌博，地址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！”

    陈军波他们哗啦一站起来，手忙脚地收拾东西抢手机，桌椅推得乒乒乓乓。梁泽看似瘦弱，骨里却有一骇人的狠劲，混中手机的右手青暴起。

    客厅里的灯泡坏了一半，剩的一半也不大亮了。在这样的灯光梁泽形不算大，但他稍微一动所有人就集往后退，虎视眈眈地死盯着他。

    不过梁泽没有真的动手。

    “我没读过几天书，无父无母也没牵挂，所以什么事都得来。” 他缓缓地说，“把我急了对你们没好。”

    世界就此安静。

    回到房间他把房门关上，把被人拉开的窗帘重新合，爬到床上却再无睡意。

    他打开了手机。

    这还是几年前买的，屏幕摔碎了两个角，说实话早就该换了。但之前好不容易攒的一钱给妹妹买了电脑，手里一直没有闲钱，所以拖到现在已经用成了古董机。

    有卡。好几分钟后他才终于打开地图件，把 “浩瀚咨询公司” 几个字输去。

    没想到意外得近。

    吴恪会来找工卡吗？

    想到这可能，梁泽心起伏，禁不住开始想象再见面该穿什么，该说什么，该…… 该留什么。

    想着想着，手机被他握得，心脏也温异常。

    可是老天爷仿佛逗他似的，知他期待什么，所以偏偏不叫他如愿。一连过了好几天，苦等的人始终没有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