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总是要走的，在姜家留得越久只会越舍不得离开。

    肆的伙计注意到樊延杵在门，本想上前问问，见他年纪轻轻就一煞气，又有些不敢上前，只觉这人古怪得很，忙去和姜若皎说了一声。

    另一边，寇世回到家看到自己派到姜家肆的人被赶回来了，顿时更气了。他怒骂：“她让你们走你们就真的走了？”

    一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把事忙完了，可以请休一日回姜家去看看，没想到半路上就冤家路窄地碰上了寇世。

    姜若皎有那么一瞬间也想问“你还回来什么”，又想到他负血海仇，本就一心要去从军的，是她们家非要留他几年。

    樊延只恨自己走得太决绝，连个消息都不去打听，竟让她们妹二人独自面对这样的境况。

    樊延不说话。

    可也正是这样的亲厚让他没法再留在姜家。

    樊延穿过小半个军营去寻上峰说自己想归家一趟的请求。

    姜若皎没把樊延当外人，让清平他们先顾着前的事，引樊延问起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。

    过去大半年他敌后，查探到不少有用的消息，刚回到军中这段日都在忙着接各事务。

    还能活着回来就好的。

    至于姜家这几年的变故，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。好好的两个人说没就没了，谁又能预料到呢？

    还有人提及寇世时常带人去扰姜家肆。

    这几年来他一次都没回过姜家，更没有告诉姜家人自己在哪儿任职，一来是因为随军征本就去向不定、不知归期，二来是他上阵杀敌时一向是不要命的杀法，每次发都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。

    旁边的士兵忍不住说：“儿，你这样得罪世，以后他记恨你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樊延结动了动，迈步随她了肆。

    寇世耳力不差，听了这些话气得不轻，怒气冲冲地挑了匹校场。

    若非打心里敬重平西王，樊延可能会直接和寇世打一架。

    他十四岁便以过人的勇武破例被收军中，一直冲在最前线，立了不小的军功，这才被破格提升为军中最年轻的千夫。

    寇世憋了满肚火没发来，只觉周围的人都在嘲笑自己，把弓一扔便带着人灰土脸地离开军营。

    有什么能比大家都好好活着更重要？

    “我该早些回来。”樊延看着姜若皎得笔直的背脊开了。

    樊延小时候曾被姜家收留过好几年，若非他立誓要投军为死于蛮族手中的父母报仇，说不准就被姜家父母收为义了。

    与其让她们一次次地为他牵挂担心，还不如早早一走了之，让她们当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狼。

    樊延上前把寇世扔的弓捡了起来，面上并没有得胜的喜意。

    樊延怎么都没想到的是，他从军不到两年，姜家父母就事了。姜家妹失了双亲，不仅遭族人欺辱，还要遭寇世他们的欺辱！

    樊延：“要是战事再起，我们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，顾忌那么多什么。”

    不想几个回合来，他竟输得一败涂地。

    那母老虎还没嫁过来，就能吓退这些没用的家伙了，以后他还怎么整治那母老虎？

    樊延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最后的那一箭，心沉郁得很。他前些时候才从边关回来，正好赶上世狱，军中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太晚了，他回来得太晚了。

    寇世只觉最近全天都在和自己作对，连边的人都敢不听自己话了。

    姜若皎闻言眉一动，双手走了去，一看到了立在门前一动不动的樊延。

    最后还是樊延收了弓说：“卑职觉得没必要比去了。”

    姜若皎说：“回来了就来，杵在门赶客吗？”

    樊延得了上峰允许，急匆匆地营回城。他一路赶回姜家肆门前，又顿住了脚步，本没法迈一步。

    从其他人中，樊延听说了不少过去几年寇世的荒唐事，诸如酷游猎扰民、连秦楼楚馆之类的。

怎么可能比得过樊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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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姜家一家四都是良善之人，即便他与他们毫无关系，仍然将他视若亲人。

    “从了军，哪有说回来就回来的理。”姜若皎，“你没有一去不回就够幸运了，真当沙场是你想去就去想回就回的地方？”

    当初她也看他必然要走，所以才拉着他多读了几本兵书，让他到了军中不至于白白送命。

    底的人噤声不语。

    这才有了他寇世面的那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