蚕娘之事。听说她受重伤无法助拳，喃喃：“可惜。她的修为不仅已臻‘五极天峰’之境，还是练有莲宗自在的绝人，武功远在殷贼之上。便囿于桑木的宗门之誓，连替门人报仇都不到，光摆在那儿就能活生生吓死殷横野。”

    “自在……”耿照听得好奇心起。“是什幺？”

    “正式的名称叫‘他化自在之’，不是武功，而是某境界。就像峰级手人人能使凝功锁脉，然而各自练成凝功锁脉的，并不是同一武功，甚或未必经由武学而得。

    “他化自在是大日莲宗的说法，那帮秃驴镇日往上整苦刑，武功变态得要命，所追求者，就是凭意念自由改变形。”

    老人伸枯瘦的手臂，朝桌上灯盏挥去，尽还差几寸，豆焰噗地剧烈一晃，几乎熄灭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的手指再三寸，火便要灭去。莲宗的苦行僧用各外功法拉手指，或吊石，或以铁架拉伸，据说海外有异术名曰‘三地’，到现在还这般搞，可见是有用的。”耿照没敢笑，乖觉低颔首，装作附和的样。

    萧谏纸拿起一枝秃笔，再朝瓦盏慢慢挥去，“喀”的一声碰于盏上。

    “现我的手指多三寸了，与这灯手，能不能中？”

    “亦不能。”耿照忍笑：“灯盏若能见能避，会一并提防这三寸之。有或没有，实无区别。”

    萧谏纸。“若是在手后，突然了三寸呢？”

    耿照笑容微凝，慢慢睁大睛。

    “这，就是‘他化自在之’。”老人冷冷一哼。“别问我是什幺原理，或如何可能，我又不会，说什幺都是。但你七叔曾说过，当年他习剑之，有位前辈尊也练到了自在境，此非孤证，世上确有这等样人。

    “非惟三宗，追求这境界的门派要比你想像得多，衍生来的产你甚至亲会过——《青狼诀》就是这个思路的歪瓜烂菜版本。暴地汲取血华，为求攻厚防，把自己得不人不鬼，创这玩意跟去练这玩意的，老实说我比不哪个更可悲。

    “变化形，本就是灾难。你有没有过这念：‘若如何如何就好了’，或‘千万不要怎样怎样’，这里的如何怎样明明困扰你，是令你想来便不舒服的，你却越怕越想，久久不去，像中了邪似。”

    耿照会过意来，了一冷汗。

    人的意念，常会有踩踏禁地的本能冲动，但想归想，实际上不去、又或本不到，也就没什幺可怕的。

    若一动念便能改变现实，甚至改变呢？你在某个杂识间改变原有的样貌，极有可能再也无法复原，或因惊恐慌而引起更多不可逆的异变，终使崩溃——

    “我虽不知他化自在如何办到，但你七叔认为，练成此功者，需要的是专一致志、不受杂扰的心，不庸人自扰，不会轻易崩溃，单纯若孩童，心如定。对付殷横野，兴许这也是绝好的品质。”老台丞结论。

    耿照并不是因为这样，才不顾众人喝阻，杀掉了殷贼，此际想来，或许冥冥中一切都有关联。殷横野除了觊觎化骊珠和《麓野龙篇》，针对蚕娘布计暗算，也可能是练有“他化自在”的女郎不会轻易被巧言所蒙蔽，必成为谋家的宿敌克星，非除之不能安枕。

    我的婵儿可真厉害！抚着女郎的俏脸，少年不觉微笑。

    即使变得?修，女郎的量对耿照的膂力完全不是事儿。少年轻轻巧巧将她横抱起来，不比扛袋棉费劲，施展轻功跃上溪岸，沿索桥缓步而回。

    蚕娘阖着弯翘睫，轻啜着拇指尖，躯缩在他怀里，直到过了桥，才自间传梦呓似的糯低语。“我饿了……”

    耿照忍着笑。“方才还没吃饱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