鲍嬷嬷却伸手想关窗：“苏姑娘，这没什么好瞧的。您去了应天城就知了，皇城富贵地，遍地金银，不是这破落地比得上的。”但她怎么也拉不动窗，定睛一看，才发现苏令德的手稳稳地推着窗扇。

    苏令德对她笑了笑，然后侧首对白芷：“白芷，你去跟陶夫人说。鲍嬷嬷不知该站哪儿，老挡着我看风景。为免我探去不小心掉船，劳驾她换个知的来。”

    她接了圣旨，就是板上钉钉的涠洲王妃。陶夫人只要不太蠢，就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她。

    鲍嬷嬷连忙一把拉住白芷，连声求饶却又话里带刺：“老瞧您一直看着窗外，是怕家里没人来，反倒伤了您的心。”

    她话音方落，就听白芨兴奋地：“姑娘！你快看堤岸上，是少爷来了，是少爷来了！”

    苏令德猛地看向窗外——杨柳依依，雨线如泪。她看不清人影，却见到云重重，橫刺一柄缨枪。一面绣得七八糟的朱红旗，迎风猎猎而展。

    那是哥哥第一次征归来，她亲手绣了送给他的——她想绣海鹰，结果绣成了胖鸭。

    伴随着白芨兴奋的声音，鲍嬷嬷的脸铁青，让护卫把苏令德围得不通。人人绷地看着她，好像她一刻就要逃生天。

    苏令德地看了一堤岸上的人，将这渐行渐远地一切都刻在心上。然后，垂眸，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父兄受制于陶家，她是他们最大的肋。她去冲喜，才能替他们解围，让他们好好活去。她知应天城是龙潭虎，但她更知，不论涠洲王是死是活，她都会竭尽全力，好好地活着。

    她伸手，慢慢地关上了船厢的窗。

    “鲍嬷嬷这么大张旗鼓，是要给我什么珍馐佳肴么？正巧我也饿了，若非鱼翅燕窝，鲍嬷嬷可别端到我桌上来。”

    苏令德转过去，微抬帘，泰然一笑。

    第2章 冲喜   “你……是谁？”

    苏显允刚赶到码，就被常明拦了来。

    “少爷，姑娘让小的等在这里。”常明匆匆从屋檐跑来，把一个油纸包递给苏显允：“姑娘说，这是给少夫人买的阿胶糕。”

    “去找快船。”苏显允并不接，而是吩咐手：“你回家给少夫人。”

    “少爷，姑娘说了，陶家早有准备，您去追陶家，快船必沉无疑。她是去求生的，她不能让您去求死。”常明固执地挡在苏显允的面前：“她还等着您再战再胜，跟陶家抗衡，替她气。”

    苏显允的脚步一顿，看着远去的楼船，笑容苦涩：“她求的哪门生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