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时舒将她拉怀中，地抱着她，哑声：“抱歉，令令，抱歉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怪你，凭什么怪你？都是摄政王通敌叛国，把乐浪县的布防给了去……”苏令德在他怀里无声地大哭，仿佛要将过往的一切都在今夜一并哭来：“是她们教我唱的叶小调，教我舞扇扮郎君……是她们让我活来……我怎么能不好好活，我怎么能不好好活！”

    活着，是她的执念。

    一线生机，也要拼尽全力。

    玄时舒的泪落她的发髻，他看着窗外冰凉如的月，心中一片苍凉。

    她如何能不恨摄政王。

    看着上一刻还在自己面前声笑语的乡人，被迫一个一个地离她而去，屈辱地死在倭寇的屠刀之，她如何能不将罪魁祸首恨之骨！

    玄时舒地抱着她，直到她哭得累极了，再一次睡，他也没有动。他分明抱着她，却仿佛置于荒野，踽踽独行，悲愤难捱，又孤寂悲凉。

    *

    玄时舒再也无法睡，他在晨光熹微之时，就悄然唤来川柏和白芷，自己先了床。苏令德睡得很沉，玄时舒的离去只让她些微地翻了翻。

    玄时舒静静地看着她，直到苏令德的呼再次绵平稳，他才示意川柏将他推门外。

    白芷也跟着走了门外。

    然而，玄时舒并没有像白芷以为的那样径直离开，而是在她边略停顿了一会儿。玄时舒低声：“多谢你，陪她到最后。”

    当日和苏令德同经此事的人，恐怕都已于海底安息，他茫然四顾，却发现只有前一人可谢。

    白芷惶恐不安，立刻跪了来。她仍旧怕惊扰苏令德，声音压得很低：“婢只是了分之事，不敢担王爷的谢意。”

    白芷一直都觉得，玄时舒并不多喜她，或许是打一开始，她就不在乎玄时舒是死是活。如果玄时舒活着对苏令德更好，那她就希望玄时舒活着，如果玄时舒死了对苏令德更好，那她就希望玄时舒死。

    玄时舒看她的目光时常很冷淡，不过看在苏令德的份上，他从来不会多说。但是，玄时舒把莺和燕派到苏令德边，恐怕也不仅仅只是为了保护苏令德的安全。

    正因为白芷心知肚明，所以当玄时舒突然对她谢时，她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惊喜，而是大的惶恐。

    玄时舒看穿了她的惶恐，他低低一叹：“她同我说了你们的往事。”

    只是这一句话，白芷竟顷刻就抬起了来，她神无比郑重而认真，重重地叩首：“请王爷勿听王妃一面之词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自白芷之后，让玄时舒和川柏双双了惊愕的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