困意最之时被生生闹醒，哪有那么容易再睡，再加之临产的肚颇为沉重，每每压得他不过气来，是以姬向文在床上躺了有半个时辰也未得合，反而脑愈来愈昏，要睡不醒的，难受得。

    思至此，姬向文淡笑着拍拍平安的手：“什么舍不舍得的，又不是要把你嫁到天南地北去，你自小跟着我大，我可不舍得那样。自是在府里给你选一老实忠厚的婢女，这样成婚后，咱们主仆亦能时时相见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又开始闹了！”平安心疼得在床边直跺脚，边中从怀里掏掏手绢为姬向文拭去额间汗珠边焦急：“这还得受多少罪啊……”

    姬向文听得这话，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，浅浅朝平安笑：“孩还没来呢，你就‘小’‘小’地叫啦？”末了，又抚着肚，柔柔地垂帘：“男怀胎哪有不辛苦的呢？只要能平安给姚家诞嗣，我遭些罪倒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平安听罢却未宽，只继续哭求摇：“才不想嫁人！才舍不得主！”

    “你今年也及笄了，待我生产过后，便为你挑个妻主吧。”

    “主？！”平安一张起来，“可是又痛了？”

    平安到底是跟了自己许多年的小厮，姬向文听得这话，心亦生些许不舍，然世间男皆要寻一妻主依靠，他又怎好为了一己之私将平安留在边，叫他一辈也享不得相妻教女之乐呢？

    平安听罢，顿时有些心疼，自己主自昨晚开始便没怎么得睡过，每隔一两个时辰便要被肚里那祖宗闹腾得哀叫不断，今晚再不得睡，便是一天两夜未得休息了，临产的夫可怎么吃得消！

    姬向文此时已听不耳边絮语，此次腹痛来得异常猛烈，他疼到两发黑，着肚双手攥住床单，中“呃呃啊啊”地直叫唤，只觉得前挂着的肚突然变得沉重无比，似要把他腰都压塌……

    姬向文说了这许多，平安却仍是哭丧着一张脸，嘴里凄凄说着“嫁了人便不能再伺候主”、“不愿跟主分开”之类任话，姬向文全当他年纪小，想得不远，张再劝导，却忽然觉腹中一阵痛，不由得“哎哟”一声弯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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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姬向文听得好笑，只当他小孩心，并不多么在意，不轻不重地斥责：“胡说八！哪有男一辈不嫁人的？莫不是要去寺庙里绞了发当和尚？！”随后又话锋一转，接着安他：“你放心，由我主，自当为你选一温和、老实厚的女妻主，断不会叫你嫁那些不好的人家吃苦。”

    姬向文无法，只好叹了气，撑着坐起来了太，开唤：“平安。”

    平安一直睡在姬向文床边的脚榻上，听见主呼唤，连忙一骨碌爬起来，重新了灯，走到姬向文旁边跪：“主何事？”

    姬向文：“我睡不安稳，昏得很，你扶我在屋走走，清醒一。”

    平安听罢，默然称是，再没什么抱怨的，只尽心搀扶着姬向文在屋缓缓踱圈。

    平安见得主这样，一又慌了手脚，急急忙忙将他扶到床边坐稳，转便要往外走，嘴里说：“我、我去叫姜大夫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成了……哈啊！不成……啊……坐、坐不住了……扶我……呃啊！扶我躺……快……啊……”

    姬向文说得随意，好似只是给猫狗对，平安却“刷”一白了脸，慌忙哭：“才不要嫁人！只愿一辈跟着主，伺候主！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姬向文一把扯住他的袖，哆嗦着嘴阻止：“先别……呃！许是……啊……许是肚里这祖宗又在闹呢……呃啊！且、且再等等……嘶……”

    姬向文双颤颤发抖，大的肚直往坠，他托着腹底艰难着，一时说不话，只惨白着脸勉了。

    他边扶了姬向文从床上站起来，边皱眉叹气：“我这几天看着主您真是遭罪！都快两天没能合了……小怎么一不知消停！”

    姬向文胎位本就有些低，自晚期后肚便一直呈滴样摇摇坠地挂在前，看着颇为惊险。他着月白里衣，一手被平安搀着，一手托住沉重的腹底娴静踱步，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平安聊着天。

    他这番话说得时断时续，才挤一词半句便要停来痛呼半晌，额间亦渗些冷汗，叫平安看了好不揪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