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氏听她说的这般犀利，心仿佛挨了一刀，就跟第一次见到她似的，难以置信：“你怎么能这么说？是谁教你这么说的？是不是你二婶？！”

    “是我自己想这么说的，没有人教我，二婶更没有。”

    李惠儿说：“娘，你总是这样，别人一旦不顺着你，上就成了混账王八，你总有那么多的说辞，总有用不完的慈悲心，全天就你最可怜，就你最心善。你同唐氏，觉得她而不得，很可怜，你同宝珠，觉得她当年只是个婴儿，什么都不知，很可怜，你还同自己辞世了的弟弟，觉得他还没大便去世了，好可怜…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，为什么二婶、三婶还有其余人就不觉得他们可怜呢？”

    谭氏印象之中，这个女儿一直都是低眉顺的，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，以至于她看着面前女孩儿，竟觉得有些陌生了。

    她嘴张合几，茫然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李惠儿冷冷的看着她：“因为你不是被他们害过的人！”

    她说：“被唐氏替换掉的不是你，被唐氏打骂的不是你，被唐氏毁了半生的不是你，被唐氏当货一样送去换亲的不是你，所以你不恨她！被宝珠占据爹娘的不是你，真相被揭穿之后还厚颜无耻的留在这儿、被膈应到的不是你，所以你不恨她！你死了的弟弟不是什么好东西，只是因为你不是被你弟弟欺压过的那些平百姓，所以你不恨他！”

    这些话极其锋利，仿佛一把尖刀，毫无阻碍的了谭氏心房，叫她瞬间面无人，声音打颤：“惠儿，你是不是疯了？你在胡说八些什么！”

    “我是不是胡说八，你自己心知肚明！”

    李惠儿自归家之后隐忍着的怒火在这一瞬爆发来，她恨声：“就因为被害的人不是你，所以你才能站在那儿说好听的，说唐氏她们可怜！吃苦的不是你，受罪的不是你，被改变了一生的不是你，死的也不是你，你凭什么用别人遭过的罪来成全你的善良？虚伪！爹总说你心地善良，我看是没打到你上，所以你不知疼！”

    谭氏脸上真是一血都没有了：“惠儿！你怎么能这么跟娘说话？！”

    “娘？你不拿我当亲闺女，怎么还指望我拿你当亲娘？”

    李惠儿说的苦涩、笑的嘲讽：“你踩着我的血泪去成全你自己善良的时候怎么没想想我是你女儿呢？你我打落牙齿和血吞、接纳那个小偷的时候怎么没想想我是你女儿呢？你过活吗？烧过土灶过饭吗？寒冬腊月到河边洗过衣服吗？被人扯着发扇过耳光吗？你一样都没挨过，又有什么资格坐在那儿跟朵白莲似的，让我别那么小儿，看开一呢？”

    谭氏气结于心，一时竟说不话来了：“你！”

    “我喜二婶，也喜三婶，我喜跟她们在一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