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公主向来谨慎，现地位又摇摇坠，岂敢往上扣这个帽：“我没有这个意思——”

    江公主说话一向喜涵，似是而非、朦朦胧胧，叫人觉得不兴、摆了脸来，她再委委屈屈的掉几滴泪，说我也没那么意思，是你们曲解了，叫外人一看，倒像是她受了委屈似的。

    那边沈蔺说完，不等江公主再惺惺作态，便冷笑：“驸说的是，公主别自怨自艾呀，您也有您的好！譬如说背着丈夫跟自己夫搞，譬如说珠胎暗结，瞒着夫家搞了个孽来，再譬如说成婚之后还惦记着自己夫，买通人手意害命——啧啧，这事寻常妇人听见都要吓死，更别说了，到底是公主您天赋异禀，与众不同呀！”

    沈蔺既是恼怒，又是怜惜，侧目去看那婢女，寒声：“放肆！江乃是公主，岂有你这贱婢指指的份儿？临昌她平时就是这样约束自己婢的吗？！”

    那两名婢女皆是临昌公主心腹，看沈蔺这个王八不顺，更觉得江公主这朵小白恶心，从前还得虚与委蛇戏，这时候皇帝连赐死的旨意都了，还有什么好装的？

    至于叫临昌公主置这婢女——他与临昌公主早就势同火，那婢女却是陪伴临昌公主多年的旧人，即便真去跟临昌公主说了，她又怎么可能加以理会？

    这会儿听那婢女说完，毫不留的将她那脏事翻了个底朝天，江公主脸上的那一层白立时便真切起来，形也随之开始摇晃战栗。

保护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！”她牙尖利，沈蔺被噎个正着，反驳不得。

    那婢女先前随从临昌公主一，早知沈蔺跟江公主已经是秋后的蚂蚱、蹦跶不了多久，且这些年来又与这二人积怨甚久，如何会向他们低？

    “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呀，”那婢女笑嘻嘻：“我们公主乃是元后嫡、陛第一个孩，更别说元后贤德，我们公主也明达聪颖，这样一个女儿，陛怎么会不？江公主虽也尊贵，但是非嫡非，外祖家又不得力，陛面前

    当即便反相讥：“婢的确是低贱婢，可饶是如此，却也知晓何为仪礼、何为廉耻，断然是不谋害，还私通夫、珠胎暗结这脏事的！至于江公主金枝玉叶，如此尊贵，却反倒能如此行事，究竟又是为了什么，那便见仁见智了！驸若觉得婢说错了，就请您来，叫婢改正——自然，婢是公主的婢，生杀予夺都随公主置，您心中不满，觉得婢僭越，大可以去同公主言说，请公主置婢！”

    她就这么弯弯绕绕的活到今天，不敢说一直都顺风顺，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顺遂的，这时候陡然有人给她来了个单刀直，直接就把她上那层伪善的假面掀开，让肮脏浊臭的里暴在光，脸面上怎么过得去？

    江公主形摇晃，神难堪，沈蔺也是面铁青，那两名婢女却是看得快意，未曾开的那个也笑：“江公主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，怎么也会有看不明白的事？什么陛心里只有我们公主、浑然不将您放在心里，您这是对陛心存怨怼，觉得陛事不公吗？”

    江公主先前脸惨白，一是戏使然，二是脸上事先抹了层粉，纯粹是为了博取沈蔺同，顺便叫中传旨的侍见到，把自己今日状讲与父亲听——自己都这么惨了，父皇就别再苛责自己了。

    不拍手叫好才怪呢！

    江公主泣着“嗯”了一声，视线再瞥到寸步不离跟在自己和沈蔺边的禁军，神不禁有些黯然，自怨自艾：“从来都是这样，父皇里只有，至于我……怕是连我的相貌都要记不得了吧。在父皇心里，我大抵永远也比不过。也是，我这样普普通通的女，又有谁会真的把我放在心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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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即便江公主被皇帝令赐死，她也仍旧是皇室公主，不容寻常人等轻侮，故而临昌公主特意遣了两个婢女为禁军带路，将她带到前堂中领旨。

    沈蔺看她周仿佛都萦绕着几分灰败，底不禁闪过一抹怜惜：“怀雅，别这样看轻自己，你也有你的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