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说的分外尖锐，刀一样，直接戳破了潘夫人心的骄傲，她脸上有一闪即逝的狰狞之，死死的扯着帕，什么都没说。

    潘夫人脸上青灰淡去，咬着嘴没有说话，只是眉宇间难免透几分难堪与窘迫。

    何氏则哂笑：“潘夫人，这些年你多得意啊，依仗着何家，潘家算是扬眉吐气了，你前前后后往自己娘家送了多少好？怕是你自己都算不清了吧？就这一，何家就没什么对不住你的！再就是后来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此，何氏神愈发冷锐，回想当初，恨意彰显来：“何向济固然跟哥哥不睦，但若非你居中煽风火，总也不会糟糕到后来那般境地！尤其是后来，你居然撺掇着何向济将哥哥从族谱中除名——从前那些事或许有何向济自己的意思，但这一桩呢？！我不信哥哥离家几年、生死无信的时候何向济会突然想起来把他从族谱里除名，你敢说这事不是你算计着为自己儿铺路？！”

    别看士族这会儿落拓了，但那也是分跟谁比，老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，好生经营的话，再富贵几代还是没有问题的。

    何氏见状冷笑一声，又继续：“婚事是你们潘家上赶着成的，继室也是你自己个儿乐意当的，是，何向济不是东西，他自私自利，他好，他不是年轻少年郎，但他不是个贱骨，何家再怎么不济，破船也有三千钉，他想娶个貌的填房，门大可能不屑嫁女，但小门小说一句如过江之鲫可不过分，但凡你那时候朝他摆个冷脸，嫌弃他妾侍多，庶庶女一群，他还肯娶你？你是漂亮，是青曼妙，但天底青曼妙的少女多了去了，能嫁何家继室夫人、披金银，荣耀娘家的可只有一个！”

    “我既不觉得他千好万好，只有天仙才得上，也没忘记当年回娘家哭哭啼啼的时候，何向济都说了些什么话。”

    潘夫人一张脸涨得红紫，想要分辩，却是理屈词穷，她也知自己此时已经是穷途末路，索不与何氏争执，一副死猪不怕开的样：“随你怎么说吧，反正都是死路一条，我不在乎。”

    潘夫人在何家多年，地位固，早没人敢拿当年的事说嘴，即便是说起来，也多半是恭维，说她光好，有后福，丈夫，肚争气，原留的两个儿女也不碍，以后整个何家都是她儿的。

    真就应了那句老话，一块好掉到狗嘴里去了。

    天好男儿千千万，自己又是这般资质，怎么偏就嫁给他了？

    何向济在床上，不住地“啊啊”声，以示赞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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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时候听何氏再提当年之事，字字句句都说这婚事纯粹是利益与换，谁也不欠谁，真有脸被人生生扒开的觉，且羞且愤：“你倒将自己老说的千好万好，只有天仙才得上？这时候倒想起往他脸上贴金来了，却忘了当年你回娘家哭哭啼啼的时候，他是怎么跟你说的！”

    何氏笑了：“你不在乎自己，还能不在乎你的几个孩，不在乎你的娘家？”

笑声：“总共也才过去十几年而已，你打量着谁不知当初那些糟污事？你前边几个虽是庶的，但好歹也是官宦人家，寻个秀才举人的嫁过去正房娘便是了，偏你们家攀附，全都送去给门小，这难冤了你们？当初我母亲辞世，何向济有意续娶，难不是你娘的将自己女儿带去给他看的？正经人家的好女孩，哪有肯直接带去给外男相看的，也就是你们家，呵！”

    潘夫人猛地一

    何向济剧烈的扭动着，恨不能立即康复，起来来个托斯大回旋表达自己对女儿言语的赞同之意。

    潘夫人被人捧着，整个人都跟飘在云朵里边似的，心里边得意快活，欣然至极，等到了夜人静的时候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丈夫，又难免觉得失意怅然，还有些难以言喻的委屈。

    何氏冷静：“但是你，潘夫人——你没资格在这儿吃着何家的饭，享受着何家的荣光，还觉得自己受了天大委屈，来何家是糟践了你！平心而论，对当年的你和潘家，何家是费尽心力都要抱上的一棵大树，但潘家对何家来说算什么？别说当年，就是现在，潘家在何家面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！至于你，对于何向济来说，即便当时青貌，楚楚动人，也绝对不是什么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绝世人，倾城绝！你方才那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，少往自己脸上贴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