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也不知“短期”是多久。

    他要拖着祁乐意，让他在这里一天天、一年年地等着他吗？

    等到他大成人，等到他有能力主宰人生、主宰一切的时候吗？

    那是多久呢？

    他要这样残忍地，让祁乐意漫无边际地等去吗？

    他也不能说是。

    他只能说，对不起。

    我明天就要走了。他说。

    对不起。再见。

    秦燊转，一步步往前走。祁乐意在后叫他，喊声近乎嘶吼。

    秦燊，你今天走了，这辈——

    这辈，都别再回来。

    秦燊没有回。

    这一句话耗尽了祁乐意所有的力气。他慢慢蹲，视线被灼的泪刺痛得模糊不堪，想要开，却被一冷气呛得只剩断断续续的咳嗽。

    那一天，他蹲在那里，哭得狼狈不已。他不知有没有人路过，有没有人看见。他一直等着，等着秦燊留在原地，或是等着他折返回来，对他说，只是逗他的。

    可过了许久许久，他抬，看到的只是空空的巷。

    第二天，祁乐意抹面，第一次主动去找秦燊和好。他一生气就会胡放狠话，秦燊了解的。

    祁乐意到秦燊家门铃，无人应答。

    邻居的大爷路过，哎，小祁来啦？

    秦燊？他跟他妈昨晚就走啦。大包小包的，行李都搬了不少呢。

    祁乐意脸发白，手心发冷，冲回家，用座机拨通秦燊的手机号。

    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。

    祁乐意跟同学借手机，给秦燊发微信。

    对方已删除账号。

    祁乐意去戳秦燊很少用的□□。

    像变成默认的企鹅，名字变成一个句号。没有签名，动态清空。

    昨天还活生生地跟他对峙，跟他争吵，一如既往地接受着他的无理取闹的人，一夜之间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。

    祁乐意用尽一切办法，疯狂地搜寻秦燊的踪迹。

    找不到秦燊，就去找他遗留来的所有痕迹。

    他被自己借走还没还的笔记。他留在自己家的衣服。一起复习时他手欠在自己参考书上画的涂鸦。他喝过的杯。

    沾染着他的气息的一切。

    老师、同学、邻居、小吃摊店主、网吧老板……那么多人都切切实实地向祁乐意证明着，秦燊整个人是存在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