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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青山寺与兴国寺，一个城向东走，一个城朝西走。不同于兴国寺香火鼎盛，游人如织，青山寺是个清静的所在，此时日偏西，偶有几辆车也都朝回城的官上走。暮鼓晨钟，在悠远的鼓声里，庄王府的车逆着车的方向行驶着，车里，着帷帽的主人端坐在正中，手指却拧得裙摆的布料皱成一团，暴了主人此刻心的不安定。

    压不心慌，元卿不自觉想着待会儿该怎样开，才能既不得罪皇上，也不得罪沈大人。如果沈大人同意退婚，看在与哥哥的份上，寻了个借拒绝了赐婚，就再好不过了。

    可怎么想都觉得是一盘死局。

    青山寺周遭多竹，此时半山腰一片石碑后的竹林，沈筠斋负手站着，不远只跟着他一个心腹侍卫，等人无聊，沈筠斋摸了摸腰间的信，又打开来看了一遍。

    信是以元峯的名义给他的，却不是他的字迹，只说了时辰地，约他有要事密谈。若不是送信的小厮他认得，他都要怀疑是有人故意捣鬼。

    能有什么要事，这个节骨上，只有那一件。

    他只不过领旨去南方走了一趟，回来皇上却要赏他一位沈夫人。

    先前他认定大丈夫要立业方能成家，于是专心科考，幸得圣上重用，这几年他四奔走，呆在府中的日加起来不到半年，又不想耽误了好人家的女儿。再然后…走到今天这一步，娶谁也不是他可以决定的了。

    庄王府的郡主…

    沈筠斋皱了皱眉，有些不耐烦。

    “百风，去看看人到了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林中只剩自己一人，和风竹叶的沙沙声。

    庄老王爷早已不问朝事，只领了一个空有名的闲职。连庄王府的世要仕，都是化了名背着他老悄悄去考的。即便如此，元峯也只得了修书编纂的官，官品不，又是文官，称得上一句清，但远远不如他在圣上跟前得脸。

    若是自己还想往上升一升，沈家是靠不住的，想得妻娘家的势力支撑，庄王府并不是什么好人选。可是沈筠斋想的远远不是这层，他们在圣上跟前事的，要揣的圣意。

    机要大臣们是手握实权，但论尊贵，庄王府再没落，好歹也是皇亲国戚，这上是万万不输人的。面尊贵，既用皇室拉拢了心腹又不会因为手底的官儿联手坐大而威胁到皇权。

    沈筠斋朝着这个思路想了一想，又觉得娶郡主是门好亲事。

    圣上的确也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12

    青山脚，元卿抬望去，一节一节的石阶，望不到似的。

    “卿儿。”哥哥突然叫住他，元峯了快步走到元卿面前，镇静的声音如溪般不知不觉抚平了元卿的慌。

    “一切都有哥哥在，别慌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他回给哥哥一个安的笑。微风动白纱，短暂他的面庞。只一，不，半，已经足够冠绝京城。

    他抬脚，提着裙摆，慢慢地往上走。

    元峯看着他的影，神复杂而恍惚。

    他的…妹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