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衣服被脱了一件又一件，鲜红的数字不停动，一层又一层，一年又一年，可是那些人还是不看他，只活在自己的悲喜世界里。他被脱得很净，于是郑昆玉就这样抱着他将他放来，他知那是郑昆玉，除了他不会是别人。接住他们的不是风和大地，而是一张得不可思议的床。一个声音在喊他，她说，白，快走。他想问，我要去哪儿，可她只是一遍一遍斩钉截铁地说，白，走吧，永远离开这里，永远不要回。他轻轻叫了一声“妈妈”。

    亲吻他的那个人似乎怔了怔，但还是没停动作，扯着他在海浪上颠簸，他真的很疼，海拍得他浑都疼，他想回，可是他被钉死在那里，再也回不了。我不会回的，妈妈，我离开了，我走远了，他在心里说。可是这个咒语也不用了，他疼得睁开睛，过去的一切如一般退散，他看到了一双乌沉沉的俯视着他的睛，那里面饱着他从来不知的陌生绪，像电影里的睛，永远微笑着相亲相的睛，他看不懂也不想看懂，只是喃喃地说：“我好疼。”

    房间里静得可以听到腕表走动的声音，他们的时候郑昆玉忘了摘表，还把祁白硌得疼，但此时那只腕表已经放在了床柜上，齿声咔嚓咔嚓，仔细听有折磨人的神经。祁白被他神的力度一一拽回了现实，目光聚焦去看郑昆玉的脸，用气声：“给我解开。”

    郑昆玉似乎刚过烟，上有微苦的味，也可能是雪茄。在祁白翻过后，郑昆玉伸手去摸他的脸，拇指拭掉他角的最后一滴泪，祁白的神思还有一半浸在梦里，因此没有话说，但郑昆玉也没说话，只是跟他面对着面，凝视他无神的睛。

    郑昆玉着他的手指，看了一祁白的脸，但祁白的脸上什么也看不，连郑昆玉抬起他的一只手，将嘴贴在那圈伤痕上吻了吻时，他也没有反应。郑昆玉看他纹丝不动，便又将他的手掌翻过来，的吻落在他的掌心，这个

因为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，他害怕跟梦里一样受到伤害，只是喃喃地说“不要”，郑昆玉着他的将他的嘴掰开，说了一句：“是退烧药。”

    电梯的门开了又关上，每一次开门他都张地发抖，他怕门外的人看到里面的形，过了一会儿，他站在那里被剥掉了衣服，但是乎意料的是，电梯门外的人没有看他一。他看到一间客厅和吵架的男女，他看到一辆颠簸的车载着一家三连夜奔逃，他看到一条迅猛淌的冬日的河，河边上站了无数的人，穿着婚纱的新娘就在里面冬泳，他们都在大声叫她，但是她永远不肯上岸；他看到那家盗版影碟店，电视屏幕上在播放一又一黑白译制片，屏幕上的人永远在拥抱和接吻，永远微笑着相亲相。

    祁白没有说话，睛往扫，看到了自己依旧被捆住的手腕，他无力地挣了一，挣不开。郑昆玉似乎早就醒了，他的上清清，洗过澡换了睡衣，声音听起来很放松，他漫不经心地又吻了一祁白光的肩，这才把他翻过来面朝着自己。

    他在电梯里，电梯一直往上升，那双手就搁在他的侧，将他的脑袋轻轻往旁边一托，于是他枕在了一个人的颈窝里，那个人衣冠楚楚，上有清的剃须的味，那一刻他非常张，心里想的是，自己不要把他熨好的衣服皱了。他想要抬起来，可是那个人不容置疑地将他搂了，灼的吻落在他的眉心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太小，郑昆玉一时没有听清，便在枕上凑得近些，试图听清楚，他很快意识到了祁白是在说他还被捆着的手腕。郑昆玉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表，这才撑着手肘，直起上给他解带，因为勒得太，他费了一功夫才把死结开，祁白的手就势垂在床单上，细白的腕被磨了两圈微的红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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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是已经吃过一次了吗，怎么还吃，祁白朦朦胧胧地想，他沉，继续倒去那个梦。他能觉到有一只手不停抚摸着他的脸，那只手的动作明明温柔，可他却觉得很伤心。他分不清这是梦里的手，还是梦外的手，只觉得它们同样地危险、壮，可以轻易把自己撕成两半。

    可是疼痛并没有消失，反而更用力地攥了他的心脏，变本加厉地试图摧毁他，他大概真的哭了很久，这个梦都被他的泪哭了，像是冬天的雪接二连三地落在脸颊上化，手和脸都一片冰凉。他小心翼翼地踏上光的冰面，想要伸手去捧雪，却怎么也伸不手，雪堆像婚纱，婚纱像雪堆，雪堆像舞女的裙，舞女的裙在光如同新雪一样洁净。

    那个吻也像雪一样轻柔，落在他的肩带着一意，不过是一片雪，在宇宙间飘飘，落地时却带来了无声的震颤，祁白半睁开沉重的，郑昆玉的一只手臂就横在他的肚上，从后面勒着他。在他简直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，郑昆玉：“醒了？睡了十个多小时，小猪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