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昆玉的声音微微地变了形，不复方才冷静，仿佛在尽力克制着什么，他:“但现在，我不在乎了。”

    枝叶颤抖的簌簌声，并没让他的声音跟着模糊不清，郑昆玉:“不会再有人困住你，以后也不会。白，你自由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渐渐低去，像月亮沉宁静的死，湖面上照不一影，从此毫无踪迹。他说的话，仿佛有过最后的意与温，又仿佛跟月光一样冷。

    祁白松开手，两只手一起握住听筒，确认自己没听错。桌面上的纸张失去重力，一被风猛地拽向空中，哗啦啦腾空飞去。

    “郑昆玉？”

    祁白失声叫他，但电话挂断了。

    “郑昆玉！”

    三年前的那个夜晚，他站在二十六楼的台往看，像站在漆黑的孤岛上，掉去就会死无葬之地。

    第一滴雨从天上飘落，祁白看着窗外，那滴雨落在了他的额上，或许是菩萨洒甘救世人。雨了，雨很快越越大，不过一分钟的功夫，大雨瓢泼。

    他忘记自己是怎么放电话，又怎么双发，坐在了地上，最后连有人推开门朝他走过来都没有察觉。

    直到那双鞋慢慢停在他面前，他泪朦胧地沿着穿西装的双抬看，因为背光，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，只觉得他是梦里的人。

    他弯来抱自己，祁白毫不迟疑地伸手，同样抱住了他。

    郑昆玉此人，对寻作乐颇有些研究，祁白有时觉得自己就是来陪他胡吃海喝的。他本来瘦得不行，吃了一年多之后，终于养了一些，有一天临睡之前，郑昆玉着他的肚，问:“胖了？”

    语气听起来像是嫌弃他，祁白暗暗恼怒，隔几天他们去吃粤菜，郑昆玉让他吃，他说自己要为了上镜减，结果郑昆玉很不兴地说:“别挑。”

    难伺候，吃了说他胖，不吃又说他挑。看他吃得不多，郑昆玉:“很难吃吗？”

    不难吃，但郑昆玉盯着他，他就吃不去了。祁白当着他的面，把汤匙里的艇仔粥送嘴里，前人虽然让人不咽，但前粥莫名好味，祁白不知不觉吃了一整碗。

    隔着小屏风，店里请了人唱粤剧，祁白听不懂唱词，只觉得词和曲哀婉凄凉，他看郑昆玉似乎听得神，问:“唱的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《客途秋恨》。”

    “你能听懂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