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又要去尼庵？”

    中队抬起手搂我的肩膀，在一阵轰隆隆的轰炸声音中，他这样说。

    军飞机的轰炸其实早在中午时分就停来了。

    现在是晚上十，只是幻听似乎不打算饶过我。

    这里的土地比我的故乡更燥轻薄，军靴踩上去，像踏在了黄的面粉上，洋洋洒洒，我总觉着嘴里也充满沙土。

    “尼庵可是来了新的，大队的人死光了，他们那几个姑娘都归我们了！”中队笑得油腻猥琐，贴在我耳朵上吐气。

    中队的胃一定不怎么健康，否则他腔里汹涌澎湃的恶臭味将无法解释。

    我，表示知了。然后在他的注视，朝尼庵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我已经十年没有回家了。

    我来到这片土地时是15岁，现在是25岁。

    昨天我的继母给我寄来一把匕首，信纸上没有字。

    这把匕首不是用来防的。

    如果我被敌人抓住，我的继母希望我用它来自尽。

    如果我没被敌人抓住，我的继母希望我用它来自尽。

    我死了，她再也不用摆那张忧愁的脸。

    而我的父亲正在竞选阁总理大臣，为了民众那一张同票，他一定会舍弃如此平庸的我。

    我的死是我家人的众望所归。

    《叶隐闻书》里写：“所谓忠义，就是死。所谓武士，就是死。忠义两全就是死。”

    我用很少的钱买了军票，一张是半小时，两张是一小时，我拿走二十张，这样我可以留在尼庵直到天明。

    我换好军票往院里走，‘尼庵’的老板在我后声嚷“这样不合规矩”，老板娘立即拽住他，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又保持着恶狠狠的语气：“那是清大将的儿！”

    我的名字不是清晴彦，而是“清大将的儿”。向来如此。

    尼庵是真的尼庵，尼姑跑了，这地方成了安所。

    左手边第一间。

    屋里一如既往地充斥着一腥膻味。腐败的的味。

    士兵们拭过的级卫生纸全堆在墙角，形成了一个小山丘，的、黄黄的。

    屋里的女人背对着我。

    她的肩膀比一般女人更宽，发非常短，显得脖到肩那一段暴来的相当漂亮。

    当地女人为了不被我们抓去，有的剃光自己的发，有的去粪坑里打，沾上满、满的蛆虫，也有的举着刀划自己的脸。

    这事都得，我父亲说这是一个残暴的民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