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确定那一刻江声里的绪代表了什么，像是同他，却并不像从前那些可怜他的人表现得那样让他烦躁——那是一更柔、更小心翼翼的心疼，带着暧昧不清的试探，很像路过的行人看见小猫，蹲来试着喂，又怕把小东西吓跑，只能拿十成十的真诚，慢慢地接近他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和他们关系很好吗？”陈里予摇摇，反问。

    “那倒没有，是他们人好，不拿架，”江声似乎被他夸得不好意思，连忙摆了摆手，说话间不知想到了什么，嘴角的笑意又一淡去，等到周围的行人走过了才继续，“哦对了，说起来……”

    完整的社能力对陈里予来说是暌违已久的东西，他不算向往，只是觉得奇异，闻言也没有追问，只是了：“你很厉害。”

    真的只是因为他是个好人吗，或者于同桌的责任心，要照顾初来乍到的同学……

    陈里予垂视线，看着大理石地砖上浅淡的光，心想傍晚的太总是金的，在他里看来大概尤其，又不太亮，像——他的语气也是淡淡的：“没什么，总梦，早就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心很响，很急促——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，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烈地觉到，他的心还会因为别的什么人加速，他还受人关注地活着了。

    江声这次结了，意识看了陈里予一，怕他听见没轻没重的调侃会生气——对方看起来却似乎并不介意，甚至没有朝他们这边看，自顾自走向自己的座位，留给他一个优雅的背影。

    一起走教室的时候江声又被人调侃了，不知是前桌还是什么路过的同学，走到他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打趣：“失踪一午了，江哥，和谁约会去啦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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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江声在连廊和楼梯界的地方停脚步，转过，挡住陈里予前偶尔路过的同学的视线，放低声音：“你……刚才睡不安稳吗？看你好几次都差儿醒了，翻来覆去地，还皱着眉。”

    “嘿你小，等着啊，回不给你批假条了！”

    如果哪天善意耗尽，责任心也随着毕业不复存在呢。

    陈里予远远听见他的回答，逐字逐句地在心底复述了一边，心思从“对象”两个字上扫过去，又不受控制地歪了歪，没由来地尝到一丝不安。

    走场的时候他甚至回看了一，突然觉得那一帮心宽胖的中年男人其实也可，格衬衫带里，丁零当啷响的钥匙串……

    江声也不反驳，嘿嘿傻笑着混过去，指了指不远的教学楼：“老师那我先回去了啊，我们这帮学生还得准时晚读呢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吧，”最后江声摸了摸他的，也像安抚饿坏了又满心戒备的小猫，又像在替他说话，“没事的哦，书上说梦也是自我发的方式，不怕不怕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，”江声朝他这边低，问他，“别怕，他们就开玩笑呢，不会真不让请假的……”

病装事的，唬我们两句就骗着假条了。”

    他这才松了气，笑了一：“我可去你的吧，就你有对象了不起，别伤害我个单狗了。”

    ——这对陈里予来说实在是新鲜的场景，老师和学生打闹开玩笑，从场一走到另一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怕，”陈里予很快躲开他的手，“早就习惯了——你还回不回教室了，不是准时晚读吗？”

    真奇怪，昨天这时候他还觉得对方离开也没有办法，不该一直耽误一个无辜的好人，消极地同路一程就知足了——才过去不到二十四小时，现在他居然已经开始对这个人的离开到担忧了。

    江声想了想，实话实说：“也不算吧，有几个老师也没给我上过课，不过和老刘关系好——也不是，是我爸和他关系好，半个发小吧，去他办公室勤一儿，有时候会帮他们搬东西改作业什么的，都是小事，一来二去就认识了。”

    平心而论，他其实并不知——也没有探究过对方为什么对他这么好，和他相的时间远远超过寻常认识不到一周的陌生人，甚至称得上有儿“黏”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