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说不定会有。”

    大概是熬过了十年不见甜的日，这一次他的运气似乎格外好，走过路便远远看见了一家茶店——江声被他轻轻一撞肩膀便领会神，快走几步替他去买了。

    在一起之后他好像总喜让江声替他跑跑，些无关要的小事。

    如果非要说的话，他是所谓的天生少爷命，骨里带着金汤匙生的骄矜，其实从认识第一天起就会仗着对方脾气好，让人去替他跑洗画——但表白之后这些照顾就隐隐变了味，更像某恃而骄般明晃晃的小伎俩，借由对方的纵容获取安全，也不全然算理所应当。

    譬如他会在江声替他带来饭之后主动抱抱对方，也不明说，报偿或心血来全凭对方理解——于是这个大傻不仅不觉得跑受累，反而收获意外之喜似的，待他愈发周全，甚至称得上殷勤。

    也会在江声课本上画些小东西，算作回礼。对方似乎很喜他画的东西，不知是屋及乌还是真的奉若瑰宝，每次翻书看见了就会格外惊喜，认认真真个标记，如果不是反面有字，他大概还会剪来收藏，像之前收集带有陈里予——或许是陈瑾瑜名字的报纸杂志那样。

    不过这些盖戳留印般的画作里还藏着别的私心……就是另一件事了。

    陈里予站在原地，默默看着江声绕一截路快步走向茶店，同店员谈。寒风萧瑟，夜清朗，鼻间呼的气一阵一阵地模糊视线，盛在细羊绒织就的柔围巾里，恍惚间是甜的。

    江声没有让他等多久，不过几分钟便捧着茶回来了——得有些手的茶，不加料，半糖，正合他意。

    于是就这么慢慢地往回走，像约会又不全然像，是一场宴席结束，另一场开始之前短暂的休续。路上行人寥寥，大多步履匆忙，要赶在彻底降温前回家，鲜少有他们这样从容且慢的——一来江声家很近，再慢也不过十几分钟路程，二来喜的人就在边，缱绻拖磨些也无可厚非。

    走在路上不能光明正大地牵手，同从前并肩回家似乎也没什么区别，但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，哪里都不尽相同了，喜又哪里一定要密牵连，近在咫尺的距离，对视一都像肌肤相贴。

    陈里予始终低着，直到转过一个街角，抬起视线来看路，才注意到今晚夜格外清澈，偶尔有轻薄的云缓行而过，此外便是大片层层落落的、蓝到近乎于黑的夜空——明月当空，璨璨如盆，今晚大概是十五十六。

    “不想回家了。”陈里予望着圆月，突然。

    江声以为他还不想跟自己回家，便转问：“好啊，想去哪里？再转转也可以，不着急回去。”

    陈里予却看了他一，啜着茶沉默了几秒，底映小小的圆月廓来，便像收其中凝成一的星辰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……”他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说这句话来——夜昏暗，旁人看不清他的神，可他自己却心知肚明，从吐第一个字开始，他的脸颊已经隐隐发了，“不想回自己家。”

    江声一怔，垂对上他的视线，就恍然理解了他的言之意。

    怎么还这么没息，一句话就能让他心如擂鼓。然而他不自觉想到家不在两人独的场景，越不敢多想便越心绪涌动，只好抬起，往着如灯的月试图转开注意，半晌才憋一句：“那你要睡我房间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