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又讶异地望向他。

    “哦，我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偶像剧般俗的场景，久别重逢，开的第一句话总要撞在一起。江声，礼貌地等着他先开，视线意识打量一圈，勾勒过他的每寸廓——回信里说的果然不是实话，否则怎么不过区区两个月，就愈发清瘦苍白了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陈里予还没回过神来，一时间问题太多，不知该先问哪一个，“怎么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放寒假了，就来看看你。”说什么话都显得多余，就像他明知陈里予想抱抱他，却谁也不会开——他这才注意到刚才掉落的东西是盛着画笔的折叠桶，细不一的画笔裹着痕，狼狈地散了一地，笔的主人却仿佛没有注意到。

    旁人未必了解，他却自打认识第一天起就知陈里予有多重视他那些笔，不由得有些担心，指了指两人之间地上的画笔，暂时转开话题：“这些……不用捡起来吗？”

    真奇怪，他心里想的明明是自发自觉弯腰去捡，再替人跑洗好送到面前的——怎么话到嘴边，就怯怯地变了意思呢？

    陈里予这才大梦初醒一般，猛地回过神来，看了一地上的笔，说的话与他心疑惑不谋而合：“要我自己捡吗——”

    说罢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，他似乎已经没了这样说话的立场，肩膀一僵，怅然若失地垂视线，作势弯腰去捡，了许多的发垂落来，挡住他看向江声的视线，也挡住他自己抿的嘴与底一闪而过的无所适从。

    江声却恍惚从他这句“说错”的话里找到了实话实说的勇气，意识：“我来我来，不用你费神……唔，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陈里予看他的神里裹着太复杂的绪，以至于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唯一清晰的认知是对方的眶有些红，红得他心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一秒肩膀一重，是他心心念念的人猝不及防扑了他怀里，胳膊搂住他的脖颈，几乎让他有些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他一惊，意识稳妥地接住对方，抬手抚了抚他的发，像在安抚什么小动——有个不合时宜的念模糊闪过：扎了个小辫，真可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……”陈里予把脸埋在他衣领里，嗅着熟悉的洗衣味轻轻地了气，终于问了第一看到江声时候想问的话，“你怎么才来呀？”

    昨晚才梦见过的男孩，就这么拉着行李箱，裹着柔的羽绒衣，真真切切地站在他的画室门——像某个经久的夜晚，清浅月那守在他房间楼的影，他的骑士，他的王，他几度枯萎又盛放的红刺槐。

    是梦吧……如果是的话，他愿意放弃现实拥有的一切，永远沉睡在这场梦里，久延续，不再醒来。

    -

    其实来学校找人之前，江声已经好了找不到就原地等到第二天的准备，甚至没有提前了解住宿的地方——陈里予听完颇有些哭笑不得地问他，那要是第二天也找不到呢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江声抓了抓发，迟疑，“那就再等一天……我也不知为什么，就是觉得能很快找到你——心灵应？”

    陈里予被这四个字呛住，不动声地清清嗓：“算了……先回我那里住一晚吧，明天再找地方住。”

    心里想的明明是多留人在家住几天，最好再也别回去，说的话却是心非……陈里予在心底里摇了摇，也不想再作更改，他们现在的关系不清不楚，也不该太过越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