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心扶正枪，红咬的枪杆，为所为地将整儿枪拆吞腹中。

    男人没有里的，却比女人还要更更，溢涌在耳边的声浪迷离，雌雄莫辩的名伶浑白打颤，威久经场的军官开膛送弹。

    一场如势均力敌的火，黑夜漫无边，待看谁缴械投降。

    “一心不愿成佛，不念弥陀般若波罗…”宁惊雨躬起窄腰在他耳边婉转低唱。

    宁惊雨抓起裴清远带层薄枪茧的手，压覆在满当当的小腹前，又靡缓唱，天赐玉嗓自成糜烂勾人的调儿，恰是《思凡》的最后一句词“但愿生一个小孩儿，却不是快活煞了我。”

    几多蚀魂的夜，宁惊雨吞了满肚的，拢不上间腻的，红印儿掐满，叫哑一副唱戏的好嗓。

    待第二早宁惊雨起床，看到办公桌上的一杯君山银尖还没凉，金钢笔冒没扣上，桌上是写到一半的文书，字迹工整有力。

    “裴都统人呢？”他端起特供的君山银尖，悠悠地喝到底。

    “夫人今天从英国回来，他一大早就接去了。”佣人端一盆，对床上的狼藉司空见惯，忙顾着熟稔地收拾净，被单撤走，衣抱走，香氛重新，若留痕迹被夫人察觉，免不了要被都统臭骂一顿。

    “知了，我走了。”宁惊雨捡起地上的黑呢风衣披在上，一截白皙的脖颈，穿堂风扬起衣角，飒飒而行，毫不留恋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后来，裴清远去新泰大戏院捧了几次角儿，每回捧完宁惊雨都会识相地跟他睡。

    在这方面他们很会玩儿，比如夜幕的福特汽车里，宁惊雨会主动咬开拉链给裴都统跪，或在二楼半天的戏院包厢中，被军官带白手的手指到，在麻将桌暧昧地将小抵蹭，在福天大酒楼里共用天价的烛光晚餐，在留声机前耳鬓厮磨地际舞。

    但是，如果外面又传来无故的枪响，或都统府上又来了东洋客人，裴清远脸就会骤然沉。

    听见枪响他会打电话问，后来问烦了，脆停来安静地烟，把光的宁惊雨晾在床上或是哪，他不在意。如果是来东洋客人，比如那次，一个日本人来访，宁惊雨刚好也在，客人知他，慕名听过他的西厢记，为表送了一支德国钢笔，他收了，应人要求哼了两段儿。

    当晚裴清远就把他锁在房门里，掐掉电话线，用带把他圆白的翘给笞得狠厉，鞭好些条吓人的血，得不能见人，提不上。

    宁惊雨被拴在洋床上又叫又骂，骂裴清远畜生东西，孙儿害他明儿个走不了场，赔钱还得栽名声，连带一脚蹬碎了裴都统床柜上明朝年间的茶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