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打的秋千与旁人不同，你玩儿不得，赶明儿给你另拴一个吧。”

    然后灯光熄灭，里面又咕哝了一会儿，这才睡了。

    小虎气得直咬牙，却又不觉地有些心酸。

    过了两天，巷有人摇铃卖杂货，燕容正好有些杂要买，便随手掩了大门，到巷挑拣东西。

    小虎正在院里洗衣裳，他拎起一件合衫，扯平摆，里外看了一，啧啧两声：“破了一个就上呗，绣这么大一朵什么？像个大姑娘似的。喂，阿升，你着门在什么？在和谁说话？”

    小虎放衣服甩着两只淋淋的手就走了过去，见大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年纪，一灰布旧衣的男，那男面容黄瘦，一双三角却放着光来回转，正在和阿升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小虎市井街，一见那人便暗中提防，对阿升：“你和外人说些什么？”

    阿升没发觉他气中的不满，反而满同地说：“小虎，这位大哥来襄州生意，结果钱财都被骗了去，现在回不了家，只能宿街，已经一天没吃饭了，我们给他一钱好不好？让他先把饭吃了。”

    不提钱还好，一提到银，小虎的气就不打一来，自己这两年偷摸拐骗好不容易存的一银，都被阿升的弟弟黑吃黑吞掉了，现在他居然要拿钱给外人？

    小虎竖着眉立起睛：“被人骗了应该告官啊！这么四化缘能讨来几个钱？这样空着手回家也是挨老婆骂。你弟弟不是缉捕衙门的吗？让他帮忙找一找，或许找得到。他现在很饿吗？”

    小虎斜着睛看看那个饿鹰一样的男人，冷笑：“中午你娘的韭菜猪馅饼还剩了一个，你去厨房拿来给他好了，免得你娘说她的东西总是吃不完。”

    那门外讨钱的男人见这孩要用一个馅饼打发自己，立刻有些急了，却也不好发作，只得笑嘻嘻地说：“小哥儿，我在和你家大人说话哩，他方才答应给我钱，这也是善事积功德，你就别拦着了。”

    小虎差一笑来，：“你哪只睛看着他像大人了？他比我还小两岁呢！存的几个铜板还不够买串糖葫芦的。你趁早快走，小爷当初在吴县城里也是响当当的角，一声招呼就叫来十几个小乞丐，什么事没过？你还不知我是什么人哩！”

    那男人听得微微一缩，这时阿升却还不知好歹地轻轻拉着小虎的衣服，小声：“我有钱的，前几天阿琢回来了，刚给我的。”

    小虎见他不住拆台，气得瞪圆了睛，厉声喝：“怎的这么多话！还不快去拿馅饼！再要胡缠，看你老娘回来不骂你！”

    阿升一听他说到石铮燕容，本能地觉得这两个人会站在小虎一边，再一看小虎这凌厉生风的气势，立刻把他当石琢一样服从，唯唯诺诺地转往后面去了。

    这时燕容也转了回来，见自己门首站着一个陌生男人，便扬声：“那汉平白站在我家门什么？要找哪个人？”

    那男人见这家的大人回来了，便不敢再多留，混应答了两句，匆匆走了。

    燕容了门，见小虎站在那里，便问他是怎么回事。小虎如此这般一说，燕容，没说什么，拴好大门就往后房去了。

    晚上饭桌上，一家人谈起这件事，阿升终于发觉自己受了委屈，拉着石琢的手可怜地说：“阿琢，小虎对我好凶！他着我！”

    石铮笑：“他若是不拦着你，你就要把钱丢到里去了。小虎，你怎知那人在说假话？”

    小虎昂然：“我已经见他在巷里踅了几次了，这人专这营生，我从前常见的。”

    阿升惊讶地说：“你真的见过他？当时怎么不和我说？”

    小虎十分义气地说：“作为曾经的同行，总不能互相拆台。”

    过了几天，石铮燕容很郑重地在祖先牌位前上了香，然后叫过小虎，让他在牌位前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