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英公主与沈荨同岁，两人幼时常在一玩耍，大了关系也还算不错。

    沈荨只得了，将缰给一边的朱沉，自己上了华英公主的车。

    沈太后历来都很支持自家女儿办的活动，将之作为笼络朝中官员的一项手段，当然最重要的，还能借机抓到不少人的把柄。因此若是朝中四品以上，需早朝的官员要参与狩猎活动的，只要递书一封，都会很大方地准了他们的假。

    沈荨碍着华英公主的面倒是去过两三次，不过也就背着弓箭装模作样在猎场跑几圈，风都留给各位公哥儿或者巾帼不让须眉的小们。

    众人因着她抚国大将军的名都有怵她，她又一脸严肃，生人勿近的模样，因此晚间一般无人敢来招惹她，她也不过和几位熟识的小斗上几局牌，看几曲歌舞，吃几块烤便溜回雅苑睡觉去了。

    这日午沈荨穿了一银丝镶貂边的玄袍，足登筒云靴，背上背了一张弓，鞍挂着箭筒，骑跟在华英公主的鸾驾边上，领着车队一路往青霞山猎场缓行。

    天云远，因已到了快冬的时节，山上绿意阑珊，枯叶黄草，一片凋零之景，天空中早已不见南飞大雁，云雀也哑着声，车队行在山中，枯燥的轱辘声单调地响着，倒越发显得山中寂静无边。

    华英公主掀开车帘，唤了外的沈荨一声，阿荨，骑不累么？上来和我坐一会儿吧。

    当然，若是没有可相私会的人，大可到行外的广场中去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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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席天幕地中山风穿梭，既有野趣又不失闹，众人兴酒狂歌，夜遮挡往往放开手脚，放浪形骸也没人注意，真真是酩酊疏狂，玉钗横。

    沈荨随手拿了一个小罐，拧开看了看，就这个吧。

    这可不行，明儿的晚宴才是正戏，华英公主，回我去和谢将军说。

    像沈荨和谢瑾这常年驻守边境的青年武将，去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，谢瑾四年前回上京述职时去过一次，自觉与这浮夸奢靡之风格格不，打完猎连晚上的宴会都没参加就走了，后来即使人在上京，怎么也不肯再去。

    这次的狩猎又是今年猎场冬季封山前的最后一次，想来华英公主更会使尽浑解数，令与会众人乐不思蜀，连忘返，诸位收到请帖的人早就翘首以盼，弓箭鞍、箭服华衣，也不知备了多少。

    华英公主笑：我们是为了打猎来的么？快上来，我有话跟你说。

    这算什么，就骑两三个时辰罢了，我们在外行军，几天几夜不停也是常事，沈荨没什么兴致地说，我说你，都这个时节了，还办这秋猎什么？了秋膘的野都不来，开始准备打冬眠了，哪打得到什么猎？

    华英公主命人给沈荨也脱了靴，亲自递了一小匣的瓶瓶罐罐到她面前，你挑个颜。

    这个颜不错，华英公主一面打量着，一面笑：怎么，今儿午把你从军营里接了来，耽搁你的事儿了？

    她这么一说，沈荨也就不好再反驳，半阖了倚在塌上，侍女已将石榴红的凤仙染完了她十个手指甲，随后又将她的脚放在膝上细细地涂脚指甲。

    每次狩猎之前，华英公主都会请钦天监的人帮忙看好日期，因此一般狩猎的两日都是晴天，晚间行外会燃起熊熊篝火，置酒琼案，设歌舞笙箫，还有各投壶、锤、棋牌类游戏，可供大家尽玩耍。

    一名侍女接过去，拿小刷先仔细往她手指上的指甲涂。

    没有，沈荨：不过我家主帅只准了我两天假，我今儿来了，明儿的晚宴就不参加了，上午打完猎就走。

    铺着绒毯的车厢宽大奢华，坐好几人都绰绰有余，中央还摆着一张小几，角落里置着炭盆，两名侍女正在给华英公主的双脚指甲涂蔻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