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城市空空，像是有无数个透明的罩，将人单个单个地罩起来，彼此能听得到对方说话，却无法碰。

    这觉令他发疯。

    晚上十，电话突然震动。屏幕上“楚云帆”三个字一闪一闪，盛时顿时愣怔。急忙捞过手机接起，他有不敢置信，“喂？帆？”

    楚云帆声音里带着笑，脆利落就俩字：“楼。”

    盛时罩都没顾上，穿着酒店的拖鞋就冲向电梯。酒店早就停止营业了，除了医疗队，这酒店里就住了他一个记者，大门钥匙就搁在柜台上，谁用谁直接去柜台取。

    摸到钥匙开锁时，手有抖，隔着玻璃门，楚云帆开心地向他挥手，脚边还放着一个大纸箱。路灯将她周打上一层黄，整个脸蒙得只剩一双睛，一望过来，狡黠而温柔。

    一秒温柔外壳破碎。楚云帆一掌盖在盛时背上。“就你事儿多。都没有就往医院跑，害得大晚上还得给你心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帆？”盛时不解。

    楚云帆伸脚踢了踢地上的纸箱。“防护资，只能给你匀这么多了，你省着用。防护服就一件，能手术室那级别的，你搞不到大新闻别浪费啊！还有俩泡面，几个苹果，这两天吃的喝的都不好买，你自己想办法吧。”

    盛时倏地抬。“你……你真的搞到防护服了？”他顿时有不好意思，“谢谢，真的。你该跟我说一，我找你去取，还劳烦你大老远的给我送来，你要不等，我给你拿两个八宝粥吧。”

    他知楚云帆不是坐车来的。

    这是新型传染病R-677在平宁市爆发的第三十一天。

    一开始，人们还没反应过来，只是觉得今年冬天病人格外多，等到传染病开始亮獠牙、上百患者先后病加重、现呼困难、血的症状，最后不治而亡时，人们才反应过来，这或许并不是，而是一新型的传染病。

    但这时已经有些迟了，患者成倍增，很快医院爆满、医疗资短缺。为了遏制传染病扩散，R-677爆发十五天后，平宁市果断封了城。

    盛时就这样滞留在了平宁市里。不过从某个角度来讲，他还算幸运的，至少在封城前，他租到一辆车。楚云帆就比较惨了，封城五天后，才临危受命来平宁市差，人一火车就傻了。

    车是肯定没有的，即便有，她这个二把刀路杀手也不敢开。

    好在满大街都是共享电瓶车，这绝对没人跟她抢，京城知名、业号的风一样的女纸楚云帆小，就真的风风火火地靠共享电瓶车在平宁市大街小巷横行直窜。

    没嘚瑟两天就歇菜了，通阻断，城市停摆，大分人躲在家里隔离，谁还顾得上给电瓶车充电。一周不到，楚云帆就发现，哪怕走上二里地，都难见一辆电量充足的共享电瓶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