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晏忍不住抬看前工作的同事。盛时写稿极其专注，坐姿端正，绷直。咖啡馆的音乐声和人群嘈杂声全退了去，只有敲击键盘的噼里啪啦声近在咫尺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呢？”盛时以为他有话说，抬抛来一个疑惑的神。

    庄晏生地咳了两声，端起咖啡杯绕到他背后看他稿。“哎，你不是很快就去老梁那儿了吗？度差多，咱俩呗？”

    盛时专注地修改着最后几行的标符号。

    “问你话呢，咱俩搭档呗？”庄晏在盛时肩上轻轻一擂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隔了老半天，盛时慢悠悠地答了一句。

    第7章

    蹬蹬蹬的跟鞋声由远及近，楚云帆把包往座位上一扔，“哟，盛老师这是咋了？挨打了？”

    “让人怼了一肘。”没等盛时说话，庄晏抢先替他回答：“我们盛老师，别人拳快杵脸上了，他站那儿等着挨揍。”

    楚云帆仔细看了两，“还行，就有红。”

    “哦，被打红不算受伤是吧？”庄晏，“我就是看不上你们这苦大仇的样。平时别人欺负过来，得跟孙似的，到118记者节那天可劲叫苦，就你苦，就你不被理解，自己都不维护自己权益，还无冕之王，还指望别人尊重你，放什么狗。”

    “哎，我不是我没有，我可不苦大仇，别捎带我。”楚云帆立划清界限，“那你说咋办？打回去？行行好吧庄少爷，你能一扔记者证说去他妈的老不了，对于别人而言，那是养家糊的饭碗，不是所有人都能开奔驰上班的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看不起我。我开奔驰，是因为我爸不让我开保时捷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能炫得再调，没关系，你看我以后帮不帮你写一个字。”

    楚云帆抿了一咖啡，“早就不是记者被捧上神坛那个时代了，大家只是打份工混个生计，有理想的就多辛苦，没理想的就跟你看到的收银的、洗盘的质一模一样。得好的早跑了，新媒收割绪能量去了。跑娱乐的南林北陆、调查的东鲁西吴、时政的二张、写人的刘小颜，写财经的卫南山，你瞧瞧还剩几个？”

    不知不觉，盛时抬，认真听着她侃侃而谈。要说媒，还是得上京城，机构多，牌面大，见的人也多，连八卦容都跟偏居一隅八卦的不一样。

    “你看刘小颜，国人报写得比她好的没几个了吧？多少明星指名姓，专访只让刘小颜，不照样被宣发怼得跟个三孙似的；还有卫南山，当年《东南新周报》财经报又不行，他一人之力把整个《东南新周报》财经报提升到国一线准，那又怎样，还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楚云帆叹了气：“钱难挣屎难吃，算了，不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嗨，你这又装穷了啊，别人挣钱是钱难挣屎难吃，你那是别人上赶着送钱。谁敢让你挣吃屎钱，哥给你揍他。”

    楚云帆不买账，警惕地打量着他，“你啥？又想让给你活儿？”

    “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狭隘，真心实意夸你，你老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。”庄晏抬起脸，往盛时那边一，“哥有新搭档了，手快活儿好吃得少。小帆帆，你从此失了。”

    楚云帆呵呵冷笑，“盛老师，告诉你一条真理，千万不要给资本家省钱。”

    庄晏：……

    三人一直吃到晚上十才散，楚云帆要转场，庄晏便送盛时回家。车停在那个破烂的城中村路，庄晏看着那黑漆漆的巷，满脸的一言难尽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还没搬？”他忍不住问。

    盛时无所谓：“攒钱一次换个好住。”

    庄晏：……

    盛时前脚刚走，庄晏后脚就收到了楚云帆的微信。“盛时有没有女朋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