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肯定是没好好吃饭！肯定是！他就算胃疼也不会跟你们说，就自己拿布洛芬瞎对付！你们也没人提醒他！”庄晏激动地扯过盛时的背包，叮里咣啷地把背包里的东西倒在床上。果然，布洛芬药盒就剩一个空盒。

    能试的我都试了，我不到，我不了。放过我吧。

    “我我我……盛哥他他他……这几天一直好好的，没听他说难受呀！”赵也被吓懵了，刚到省城，大家就近找了家酒店，开了几个钟房，打算休整几个小时，洗洗澡换换衣服。盛时路上就不太舒服，一到酒店就去休息了，没多大会儿走廊就起来，庄晏举着电话吱哇叫，上蹿，他房间门虚掩着，盛时侧卧在床上，蜷成一只虾米，冷汗浸发，手攥成拳死死抵在胃，连句完整话都说不来。

    我真的……不去了。

    盛时的确是太累了，抵抗疼痛消耗了他太多力，借着麻药的劲儿，睡了个天昏地暗。好像隐隐约约梦到季月，她伸着细弱的胳膊喊，叔叔，救救我。

    醒来正是半夜，半个月亮从虚拉着的窗帘隙中探，在窗边洒一片清冷的银辉，他了好几分钟才从混沌中挣扎着清醒过来，不知在何，不知今夕何夕。

    也没什么前后续，反正时间就定格在这么一幅画面中无限拉。

    “……醒了？”盛时这边刚一动弹，隔床吱呀一声响，庄晏翻坐起。

    他只想再看庄晏一，哪怕是跌落回残酷的地震现场，只要有庄晏在，他就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回溯到那个场景中。

    救护车一来，没等医生上楼，庄晏抱起人，咚的一脚踹开门就往跑。

    还有无数质问的声音，卫记者，你为什么不救我？

    庄晏威胁地嘎嘎着手指，被楚云帆一掌推去买东西。“去去去，那兵荒的，谁不是饥一顿饱一顿。他就是压力太大了，现在骤然放松来，就又犯了病。你不去照顾他，看他需要什么东西，杵在这儿瞎嚷嚷什么？”

    赵被吓得直抹泪，楚云帆摸着她的安抚她。忍不住：“行了，你少说两句，那几天我一直跟他们在一起，盛时正常的，一次胃疼都没犯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？啊？”庄晏暴如雷，一把抓过赵，“不是让你看着他吗？！不是让你提醒他时吃饭，胃疼要时服药，怎么会突然犯病这么严重！”

    庄晏知，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不比盛时好，他就这么站着，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，大千世界万般伤痛在此刻分崩离析，几天来现场场景的记忆碎片如汐般猛然退去，如海底怪石般嶙峋的、的、硌着心底隐隐作痛的想念。

    “随便吧。”他毫无波澜地对自己、也对梦境中无数质问他的声音说，“真的……随便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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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我我……我真不知呀！”赵带着哭腔，怯怯地躲在楚云帆后，生怕庄晏兑现之前的威胁，把她从窗扔去。

    他嘴蠕动了两，说不话来，风一过，脸莫名地冰凉，意识地抬手抹一把脸，才发现脸上全是泪。

，上衣服破破烂烂，仔扯了两大。大背包过，发板结成一绺一绺，脸上灰黑，人瘦得脱了相，唯有一双睛透过弥漫的尘埃，像广袤夜幕上的星辰一样温柔。

    盛时昏睡了整整两天，神志沉浮，不知自己在梦里，还是在废墟上。

    来震区报的各家媒记者几乎都待到搜救工作结束、通往外界的路打通、堰湖排险完成之后，才分批撤离。本来庄晏他们打算回省城，跟其他同事汇合后乘机回京城，谁知一震区，盛时就像被了开关，胃病激烈发作，上吐泻，等送到医院时，整个人已经脱到失去知觉。

    庄晏脏着一张脸、全上破破烂烂、揣着相机傻傻愣愣地哭的形象，在盛时混的梦境里。

    焦灼在梦魇里无可发，到最后，他索不再挣扎，不再辩解，不再努力试图破开迷障，而是心灰意冷地在梦魇中游，被拉向灰漩涡的。

    人一旦放弃，哪怕是在梦里，也会生无穷无尽的空虚与哀戚来。

    公立医院床位张，盛时胃痉挛缓解、昏睡过去之后，庄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