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开完大会，晚上大佬们就在绍兴酒楼里，也不拘什么名菜名酒，排序座次，木桌一拼，条凳一摆，开一桌私宴，对窗外明月桥，也颇有几分雅意。

    当然，还要合合影啊，拍拍照呀——往年都是老庄总家二公给拍照，分发给各家公关门；然后“不小心”传些什么圈八卦呀，动态之类的。

    今年还不同以往，老庄总边除了揣着相机的二儿，还有个斯斯文文的青年——“小晏的同事盛时。”老庄总是这么介绍的。

    这世上比新闻传得更快的就是八卦，庄二少那事，圈里也都知得差不多了。盛记嘛，庄二少的……这怎么称呼呢，人，传说是庄二少撬了华恒施清远的墙角，这盛时也是个猛人，跟了庄二少，死心塌地跟庄家人一条心，单枪匹一篇报就翻了华恒中国分公司。

    当然，华恒中国分公司几年来一系列作没少得罪同行，海上项目那么大篓，没人同施清远。

    不过大佬们跟盛时客客气气打招呼是一回事，私宴上谈话就没那么放得开了——任谁谈话，大概都不希望旁边坐个记者，谁知哪句话就被“借题发挥”了呢？

    盛时看了大家的不自在，他在这场合更不自在。正好借着不能喝酒，告假溜了来。

    月是好月，中也有一个月亮，照得一渠静清辉透亮。盛时坐在桥边，发呆。有河灯从远方慢悠悠地飘过来——全国古镇也越来越相似，不什么时节，不什么场合，反正到有放河灯的。

    俗归俗，在溶溶月之，还好看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自己在这儿？”有人唤他。

    盛时抬，有些意外，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是周思达。

    “明天地产行业分析报告发布会嘛。我来听听。”周思达陪他坐。这时候觥筹错的不仅仅是大佬，还有忙了一天的记者们，要么跟大佬约，要么跟同行约。独他俩坐着，是有怪。

    “我不喝酒，就来透气。”盛时说。

    “我？我也透气。”周思达说。他一笑，“你看，这世界不仅仅需要盛老师你这记者，也需要我们这装太平的记者。”

    盛时噗嗤一笑：“说笑了。”停了一会儿，“嫂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“化疗不错，后来手术了，恢复得好。”周思达戳了他一，“哎，带你去看个有意思的，去不去？”

    盛时扬眉，好奇心害死的一定不只是猫，还有盛记。“走。”

    跟庄修旺那边大佬齐聚、觥筹错并拍兄弟的照片不同，周思达带盛时来的这家酒馆，地方偏僻，游客也寥落。周思达抬抬示意他看，当厅就一个人，施清沛，一碟香一壶酒，颇为落寞地自酌自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