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斋。

    公主看着桌上的凉拌素、地三鲜、清炒小笋，白菜炖豆腐、香蘑汤、腌萝卜，以及一碗清粥时，神平静。

    她虽然着周淮剃度家，但衣住行上依旧没有亏待过周淮，只是少了以前的锦衣玉铺张奢侈而已。但周淮似乎并不喜这些菜，不过略夹了两三箸，喝净了那大半碗粥，便嘴净手，自顾去了院中架的躺椅上开始乘凉。

    公主静静的看着周淮的一举一动，一直待她快睡着时才终于开：“我要走了——征。”

    周淮睁开，端起过来收拾碗碟的婢女给她倒的茶，喝了后，盯着几步外直站着的公主。她看了半晌，才意味的问了句：“你就不怕回不来？”

    “人总是要死的，只求无憾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决定去前线拼命？还是指挥别人拼命？”

    “上了战场都没有区别。我会和大景的士兵们一样，共退，同生死。赢，我会和他们一起凯旋回来。输，我会陪着他们像英雄一样战死沙场。”

    周淮嗤笑，笑她天真，所以用恶作剧般的语气说：“你是不是傻？战场上，什么意外都有可能。如果你不去，也许你还能守着半璧江山，苟延残。去了，说不定景国就要亡国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去，是为景国寻找生机。不去，景国改朝换代近在前。”

    “大厦将倾，国之将亡。你又能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倾尽所能，不愧于心。”

    “哦，那你来这嘛？”

    “只是想问问你：你肯投降剃发，是不是因为早就谋划了这些？”

    “我还不至于为了个人仇，毁了一国，毕竟我与这些百姓无仇无怨。”

    公主抿。周淮不欺负弱小，不是因为善，而是傲到不屑去而已。

    可是周淮那些忠心耿耿又不听训教的属，却是公主心中的刺。所以，公主再开时，明显带着杀气：“西北还是反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现在是要杀了我吗？”

    公主沉默的看着周淮，没有言语。

    周淮却是一派轻松，甚至言调侃：“反派死于话多，我刚才已经啰哩啰嗦的讲了这么久，就当是我的遗言了，你可以动手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谁说我要杀你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