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我之前撒了谎，我的……父亲大概还在，我也不知，我从来没有见过他。”

    钟恪行拍打的动作一停，听蒋小城断断续续的倾诉。

    “小的时候，我也问过，可在我妈那里，从来都没有问过什么，每次只要一问，她的脸就变得很快，叫我有时间去刷碗扫地，不要想没有用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不敢再问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从别人的嘴里，也听过一些话。妈和姥爷的关系不是很洽，他们说我妈成绩很好，已经考上了大学，姥爷却不肯提供学费，让她去纺织厂学徒，希望她早早赚钱，好帮家里分担。”

    “姥爷安排的工作，我妈没有去，而是偷偷地跑了，两年后再回来，就有了我。”

    “未婚先在那个时候，是很惹人非议的事，姥爷非常生气，要我妈把孩打掉，不然就断绝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妈还是生了我。”

    “恪行，”蒋小城仰起，去找钟恪行的睛，带着气音问，“你觉得，一个母亲，会恨自己的孩么？”

    钟恪行的心脏猛地一缩，他说：“不会，十月怀胎，不怎么样，母亲都不会恨自己的孩。”

    蒋小城的泪哗地留来。

    “我也这么想啊，那个年代，没什么好吃的，冬天又那么冷，镇小，谁家也没有秘密，我不能想象，她了多大的决心生我，我也想不明白，为什么生我还不喜我。”

    “她大概是后悔了，觉得我是一个累赘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，”钟恪行打断他的话，“小城，你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你听我说。”蒋小城这二十几年，从来没有这样同谁敞开心扉过。

    “你听我说，我妈她很漂亮，个挑，有一次幼儿园放学，我从门跑来，看到她在柳树，穿了一红的碎裙，弯腰看着我笑，的发垂来，她笑得真好看，我一辈也忘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她很少对我这样笑，更多的时候，她都在喝酒。我很小的时候，她还只喝啤酒，不记得哪一天开始，就换成了白酒。”

    “我每天放学，路过杂铺都要给她打酒，袋里没钱就只能赊账，有一年夏天，了一场大冰雹，雨漫过脚踝，别的同学都被家接走了，我等到天黑，雨还在，我跑着回了家，忘记了买酒，她就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，玻璃碎了一地。”

    “她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，我还记得半夜里我发烧，她背着我去医院，安我说睡一觉就会好。突然哪一天，她恨恨地瞪着我，我耳朵里都是她的大哭大叫，碗盆的砸地声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我一想，那可能是梦，那时候发生的事，我总分不清是不是梦。”

    “她越喝酒，就越不好，整天的躺在床上，瘦得只剩一把骨。”

    “家里的东西都是我来买，我推着自行车，把米袋放在后座，路上到一辆三车，袋破了动，米全撒掉了。”

    “后期她开始咳血，我们没有钱治，她自己也不想治。有一天放学，家门聚了很多人，他们遮住我的睛，不让我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