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哥一直在江都吗？”声音发闷。

    “这半年吧。”

    蓬山路和湖香莲藕只隔一个岔路，两人一贯一同放学回家。谁想辛成英一耸肩：“我也骑车。”

    辛成英装酷，单肩背书包，一手在袋里，一手包地撩发，时不时和路过的熟悉的女同学眉飞扬一。宋敬原惊觉他和路拾萤站在一起，比和自己更臭味相投。

    三人一路沉默骑到庙儿街，风熏着醋鱼香，得宋敬原发黏糊糊。六钟光景，游人如织。江都向来是一片绿的天地，只到了晚上，灯火初上，檐灯笼亮起，才有了鲜艳的橘红。

    路拾萤朝他招手：“衣服！”

那只是在大是大非上。关上门来，自己家里的事，宋山总是惯着他。

    路拾萤奇了怪了：“我惹你了？”

    “博馆。”

    他神很定，苏柏延知这是心意已决，劝也劝不住。只好留电话。

    宋敬原掏手机：“到时候去找你。”

    他被路拾萤摁在新车上，左右不得劲。等辛成英在电动车棚里找到自己的车，宋敬原迅速过去：“我坐他的。”

    路拾萤的猫儿又弯起来：“带回去都是洗，洗谁的不是洗？”见宋敬原不理他，又说：“好好好，给你洗。一起走吗？我载你。”

    “上周啊，”辛成英无辜，“我妈说我总迟到，脆给我买辆小电驴。正好，平时替她送送货。”

    “到底在哪个单位？”

    宋敬原没搭理。

    宋敬原顿觉天打雷劈，惨遭背叛：“懂了，那我走。”

    可现在有个路拾萤跟着，宋敬原就浑不自在。

    路拾萤得太，没有办法，被明晁指派到最后一排去和辛成英坐同桌。早上辛成英还痛不生，连呼不要男同桌，午两人就勾肩搭背地一起去场打球。

    “有叶。”路拾萤自知不讨喜，多嘴解释一句。

    “路近，走路就行。”他看向辛成英：“走吗？”

    宋敬原被喊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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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柏延掐灭烟，藏起烟看他。

    宋敬原终于满意，和苏柏延招手，朝会堂跑了几步。可忽然，他心一动，想回多看一师哥。就见男人还站在原地，却掏了一支烟。宋敬原一愣：师兄从前绝不烟。家里也不允许有烟。书画木石都怕火，宋山在这件事上分外严苛。可苏柏延现在却行云地吐烟圈了。

    他们家的人都是这个臭，在外疏离有礼，君如玉。一对家里人，撒泼行凶，为非作歹，各有妙招。苏柏延只好他碎发：“好啦，我们家只有一个小师弟，只认你，什么陈拾萤拾萤，都不算数。”

    讲座结束，将近五半，天微微暗。宋敬原换回衣服，到教室转了一圈，没瞧见路拾萤，只好拎着袋往校门走。却看见正门外，路拾萤大猫儿一样在电动车上，笑嘻嘻地和辛成英说话。

    却被路拾萤一把拽住：“一起吧，你这么轻，载着都没书包重。我是新车，有瘾，正好带人风。”

    宋敬原大吃一惊：“你什么时候买的车？”

    他原本得到安抚的一颗脆弱的心，立时又惴惴不安起来：终究隔了七年，是人非，苏柏延仿佛天边的晚霞，此时灿烂云飞到他面前，可转瞬就会消散。他怔了许久，又快步走回去。

    他们抄小路，从狭窄的夹墙中间挤过去。电动车要侧着车过，路拾萤肩宽，肩膀蹭了一墙灰。等到了人少的巷，辛成英伸懒腰：“怎么样？老规矩，上我家吃碗藕粉圆。”

    宋敬原嫌弃他，面无表：“洗净再还我。”

    正要拒绝，路拾萤说：“好啊！离开江都好多年，一直念着这。”

    宋敬原喜吃甜的，许是小时候在福利院时馋狠了。那时福利院给的饭碗，汤多，米粒少，吃糖是奢侈。后来就嗜甜嗜得凶。往常和辛成英一起回家，多半先到湖香莲藕吃碗藕粉圆，冒着气，黏糊糊甜丝丝肚，再打包一份晃回蓬山路。

    “不要让师父知。”他叹气。

    宋敬原从车上来，还没站稳，一只手住他后颈，轻轻一拍，把衣领上的落叶扫开。宋敬原吓了一，回看，小猫儿跟在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