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我，没别人，你还想有谁？”

    钱惠来挠：“上次那个呢，我以为你对象掰不第三个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车里那天仨人，还有个男的。”向其非拿毯糊他脸：“你凭什么说他？除了我你连第二个朋友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钱惠来登时没了兴趣：“还想那是单亲妈妈，更酷了，我没跟熟女谈过恋。还说，我妈现在冷静期，要显她比我爸过得好，撒钱给自己买辆奥迪。”

    “给自己总比给你。”

    钱惠来挑眉：“那能亏了我？兄弟最近阔着呢，明天就去给闹买包，她喜什么包？”

    向其非开电脑：“反正不喜怂包。你真没戏，她快跟一唱黑嗓的好了。”

    钱惠来咋：“我当时不也一样劝你？”

    仅这会儿的空档，黎小芭已然着睛清醒，看客厅站俩陌生面孔，缩在床角梨带雨。向其非抱她来哄，黎小芭推人打人都没什么劲儿，只会喊“爸爸”，也不标准，没声调，单音节发ba，模样有儿傻。

    钱惠来撕一包雪饼逗她：“你亲爹知不知你跟谁都叫爸？”

    向其非又闷他一脚，而后手机提醒，去给黎小芭汤药，回来时小姑娘已经止住泣，一字一顿跟钱惠来读“不及汪送我”，度又实在缓慢，钱惠来重复多遍，她也只能记得前两音节，还总念成“吧叽”。

    黎小久打完针，又遵医嘱买一副护腰，便着急要回家。路上堵吐血，腰疼，平均三分钟换个姿势，抹了汗还要联系家政中介，聊天记录停步于对方官腔式客气，先生，我们这边有经验的阿姨都快给您介绍得差不多了，您的况还是建议还是请个全职，最好是可以在家里住的。

    没回，去翻余额，剩三位数，上周的两次商演都还没结，而黎小芭每月的汤药包都要掉三千六。去问公司，得到答复，，他们也还没给我们结钱呢。和阿闹的演又都只能算玩儿，不赔都是好的，一般阿闹自掏腰包给他，也不愿多要，常一千块表个心意，付追忆青的费。

    池衍问：“缺钱？”

    黎小久“嗯”一声，他不常和人谈这些，如生活中的潦倒、困顿、伤病，又他妈不是运动员，劳损两块腰肌不至于折整个职业生涯去，况且他这职业生涯也没什么好珍视的。

    但有时候，像此刻被至墙角，或是每个黎小芭不上气而惊醒哭嚎的夜晚，会难自禁怨恨起罗佳不负责，小芭生她甚至都不愿看一或抱一。也顺带怨恨池衍：他当时为什么要介绍罗佳给我？也自问过，他到底哪里迷人？怎么至今还能遇上愿意无条件他的，平白让我们普通人对充满期待。

    等黎小芭不哭了，着拇指睡着，看她月光的小脸，那些怨啊恨啊，又都悄然散了，从桌上的小镜里看见自己，似乎都顺许多，少了木讷，也多了些灵，又想谢人生无常，池衍自己过得也够惨。

    喊停租，池衍车一趟，再回来拿一打现取的红钞，“取了三千四，季度攒的房租，就剩这些，听阿闹说小芭的药费一个月也是三千多，多多少记不太清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