愿安乖乖喝药，归棠问他：“苦吗？”

    他摇，归棠丧气地垂着：“还是尝不味。”她又问：“事办得如何？”

    愿安想了想：“不一定能办成，我们可能还需要在楚国多待一段时间。”

    归棠想也不想地，“好，听你的。”

    这一待又是一月过去了，他们在这里迎来了新年。

    大街上小贩云集，寻常人家全来添置年会，好不闹。归棠穿上红的袄裙，愿安穿了一白袍，外披一件黑大麾，腰间一红绳挂着玉佩。归棠拉着他，在市集穿梭。

    她看到一串很好看的用相思串成的手链，买了两串，自己上后，又给愿安上。她将手和他并排举起，问他：“好不好看？”

    愿安：“好看。”

    她又买了糖人，给愿安咬一，自己吃剩的。布告栏忽然一声轰响，顿时人声鼎沸。归棠顺着动静看去，只见那里人攒动，叽叽喳喳的，她好奇：“那里在什么？好闹啊。我们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她拽着愿安挤去，就见一士兵打扮的人骑在另一人的脖上，举一张纸，喊：“袁毅大将军沉冤得雪，赐谥忠勇侯！袁毅大将军沉冤得雪，赐谥忠勇侯！袁毅大将军沉冤得雪，赐谥忠勇侯！”有士兵跪在地上哭嚎，“袁将军，您终于沉冤得雪了。”“可怜袁家无一人幸存啊！”

    归棠手中的糖人坠落，四分五裂。她转看着愿安，睛通红，神恍惚，“愿安，他们在说什么？是真的吗？”

    愿安将她拥怀里，“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归棠将脸埋在他怀里，肆无忌惮哭来。路过的人纷纷侧目，无人知晓她为何如此悲痛。

    那是她儿时的山，是她永远的依靠。纵然他在上有她无从知晓的错误，可却是永远护着她的父亲，永远守卫边疆的英雄。还有永远把她当小女孩儿哄的哥哥们。

    他们，永远留在了她的大婚之日。

    她将所有的悲痛、愧疚哭了来。逝者已矣，而生者，必然背负所有前行。也许，只有过得幸福，才不枉一切血泪。

    愿安带她到了那片碑石面前，“它们终于不再是无字碑了。”

    归棠睛红，难以置信地抚摸过一块块墓碑，“你是怎么到的？”她跪在每块墓碑前，依次重重磕过三个响，“女儿不孝，这么久才来看你和哥哥们。你们一定不会怪我的，对不对？”她哭着抱住墓碑，“你们那么疼我，我以后不能常来看你们，你们一定要常托梦给我。我过去记不得，你们竟也不来看我。”

    她哭得累了，是愿安背她走回去的。她埋在愿安脖边，“谢谢你。”愿安没有说话，地上有他俩的影，他偏过，影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