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孩终于能听到纸莎草堆里的虫鸣声了。

    第65章 两个人，两碗面（加更）

    他吃掉一只金丝虾球，才压低声量：“有人……看你。 ”

    千岁慢慢啜着酒，悠然自得，并无被观瞻的不适。

    有人在座，这店里哪个客人不愿一饱福？之所以没人上来搭讪，实是因为千岁与众不同。别个人饮酒，都是双颊染如桃，倍添风；她则不然，虽是一等一的量，一等一的样貌，可是越喝酒眸光越亮，那骨里透来的孤、傲慢与慵懒越发压不住了，就好似大雪天里盛绽的寒梅，奔放却又清冷，烈却又无。

    这样的气度，大概也只有坐在她面前的小能免疫了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及堂又来一名客人。

    最多再有半个时辰，酒楼就该打烊了。这客人来得晚，周围的客却纷纷跟他打起招呼：“苏大家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前些日的《明园晓》，可是好听得！”

    这人笑拱手回礼，同选了临的座儿，就在男孩邻桌。

    跑堂的凑过来，很熟稔问他：“苏先生，今儿晚了呀？”一边拿布巾把他的桌搓得锃亮。

    他笑得温和：“才工。”

    虽只三个字，声音格外清醇厚，仿佛让微凉的秋夜都有了温度。

    落了座，一抬，这人就望见了千岁，不由得微微一怔。此等人可不常见，但他也只是意识多瞥两，就移开了目光。

    男孩却仗着自己年纪小，肆无忌惮打量他。

    这男人年纪约莫在二十三、四左右，得真是漂亮，眉如远山，凤目狭，嘴和女人一般红，脸却略显苍白，似是有些疲惫。微瘦的形，给他在俊秀之外又添一文弱。

    放到野外去，这人大概活不过两天？不知为何，男孩脑海里突然蹦这么个不相的念。

    过不多时，伙计端着托盘来了，放上桌的却是一大一小，两碗素面。

    这男人看着文弱，居然这么能吃？接着千岁就嗅到一清香，目光一转，落到那两碗面上。

    可是开过面，哪里会这么香？

    千岁也是级的老饕，一闻之就知这是银丝素面，不由得笑：“这碗面还见些功力，比我们吃的都要好。”

    声音很低，只有面前的男孩才能听见。后者回一看，只望见清汤寡、素面朝天，多拌上小撮豆苗、一葱，都在汤中半浮半沉。

    这么寡淡的两碗面，千岁说比他现在吃的要好？

    他这念还未转完，后堂帘一掀，有个女走了来，凑到苏大家桌前，坐了去。

    边上的客就笑：“石掌柜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