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星兰觉她已无话意，赶：“是了，两日前三郎请我替他拟个表字，我言他年纪太小，他却不依。”

    的确，那小都沉默寡言得像个小老了。千岁微微一哂：“不算笨就好。”成天被她嫌弃，就算是个木人也该多用功了。

    燕三郎并未发现她在转移话题：“苏大家名苏玉言，是云城名角，也是戏班玉桂堂的老板兼台。”

    燕小三想取个表字怎么了，不就比别人早个七八年？

，“就像这间屋，先是年久失修，漏塌墙，接着就是梁木腐朽，除非从里到外全翻新，否则最后免不了化成废墟。只不过她命灶萎缩的速度更快，远超常人，石掌柜自己应该也有所。”

    石星兰其实好奇这对弟在云城如何营生，但这是人家私事，多问不妥。“三郎从前不曾习字？”

    “果然寡妇门前是非多。”千岁轻嗤一声，“要真是难舍难分，为何苏玉言不娶了她？”

    这女上的压迫，实在很。

    燕三郎喃喃：“治不了么？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如丝，偏又天生自带三分慵懒，从听者心田过，说不的撩人。石星兰暗一声厉害，停脚步，意识与她保持距离，笑容却不减少：“千岁和三郎还有亲人在城里么？”

    这一家可真古怪，燕三郎从不说自己本名，却要她取个表字。好在石星兰早有准备：“千岁小以为，‘时初’二字如何？”

    夜之后，千岁化人形，去巷买两块绿豆糕、一包五香瓜解馋。外就是两排铺，虽然简陋，但卖什么的都有。燕三郎挑在附近居住，也是因为这里便利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千岁一看，是石星兰。

    “饭这么多天，一步也没有。”白猫嫌弃他。

    石掌柜是买卖人，脸上笑意常在，先跟她打了个招呼：“千岁小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燕三郎平日小心观察，“他并不住在石家。我见他去过几次，但青儿并不唤他作爹，而叫苏叔叔。青儿自己说，在他生前两个月，亲爹就过世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与石星兰是夫妻？”

    他从石家归来，都要温习每日所学至夜。虽然定居云城，不像从前不果腹，也不像逃亡时颠沛离，可他心底压着一迫，好像时间总是不够用。

    “想得。”千岁哼了两声，“照你这样说，什么病都能治，人人都能生不老了。”白猫转，窗外照来的光恰好打在猫上，映一片波光闪烁，“那个苏大家又是什么来？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？”石星兰的笑容扩大了，“三郎天资极好，又是我见过最用功的孩。这个年岁的男童多半喜玩耍，能像他这样沉心静气的太少。”看这位千岁小通的气度，本不像普通人，她的弟弟怎么从来不曾上过学？

    “那就不知。”他能打探得到的消息也就是这么多了，都是大路货。

    千岁言简意赅：“没了。”

    也亏得燕三郎这半个多月吃好喝好，营养充足，连带着面红起来，连板都壮实了一。否则还像黟城时那么枯瘦小，石星兰的疑心会更重。

    他想在有限的时日里，习得更多本事。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饭菜都锅了。燕三郎拨了一半给白猫，自己才抄起竹箸吃了起来。

    男孩耸了耸肩，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消灭午饭。

    “原来石星兰是寡妇。”千岁笑了，“这苏玉言却和人家纠缠不休，不知人言可畏么？”苏玉言了班就去及堂找掌柜吃面，那得多少双当场睛看着？再说跑堂的伙计对他那么熟稔，可见苏玉言不止去一次两次。

    “不曾。”千岁倒有些关注了，“怎么，他太笨不好教？”

    “燕时初？”千岁喃喃念了几遍，“好，我这就去知会他。”

    “学塾里其他人背后议论，也将他们凑作一对。”燕三郎眨了眨，“据说他们自小就是青梅竹，后来苏家败落，苏玉言去了外地拜师学艺，这才离开云城。”

    千岁不以为意：“取便取了，有甚关系？”从前男二十，冠而字。现在世混，没那么多讲究了，有些地方男十六岁就有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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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70章 至少还有你

    千岁唔了一声，想着这是小三的女先生，才勉开了金：“石掌柜。”

    她一抬眸扬眉，凌厉之气顿生。

    她正在付钱，前方袅袅行来一人，也是个熟面孔。

    饭后，燕三郎开始练字。

    她转走了两步，忽然想起一事，停脚步，又打量石星兰两：“你的欠妥，为何还要开塾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