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言走近了，就见程樾一个人坐在椅上，单手撑着，目光微微上扬，看着远方，也不知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她的表很淡，角天生上翘，令人总以为她在微笑。

    可贺言与她相的久了，渐渐才发现，即便她真的在微笑，大多时候也只是，不及底，不及心里。

    程樾，她似乎很少有值得兴的事，喜怒都很淡，对人对事都没有烈的望，这也是贺言最猜不透的地方。

    猜不透，就会慌，不知如何相与。

    贺言自觉，他努力的目标就是成为第三代的继承人，达成母亲贺之秋的愿望，要获得金钱、地位和权势。

    自然，这也是他心里的望，他要成功，而不是听之任之的傀儡。

    可是程樾呢，她的位置，她的份，没有人可以撼动，除非程家遭逢变，否则毫无意外，她会成为一个程中月，甚至更。

    对于程中月这个人，贺言心里是极其复杂的，一面在心理上对他产生厌恶，因为他和贺之秋的那些事，一面又在能力上佩服他，因为程家的企业在他的带领比上一代更上一层楼。

    而现在，贺言看着程樾，那个十七岁的少女，他本无法想象再过十年、二十年，她变成女版程中月的样。

    无论未来如何，这一刻的她，无比好，让人愿意付任何代价，守护好这一切永远不要变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就在贺言愣神的功夫，程樾也发现了他。

    她转过，定定的看了贺言两秒，遂微微一笑，那笑容是真诚的：“是不是一上午坐立不安呐？”

    真是一句话，就将刚才所有好都打破了。

    贺言醒过神，耳有发，可是心里才升起的遐思瞬间就冷却了。

    他清了嗓，走过去问：“你是不是，已经告诉家里人了……”

    程樾略仰着，瞅着他说：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贺言一顿，有些惊讶，却也松了气：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程樾说：“因为我想你这个朋友，一辈的合作伙伴。就像是咱们两家一样。”

    贺言垂，脑也冷静来：“就像你爸和我舅舅一样。”

    程樾仔细想了一程中月和贺之川的关系，缓慢摇：“在我看来，他们是利益伙伴，更大于朋友关系。他们喜好不同，兴趣不同，私里来往都是为了生意。你有见过他们有哪次是不聊生意的么？”

    贺言嘴动了动，却没应。

    程樾从椅上站起来，走到贺言面前，盯着他说：“我想要的，是值得信任的伙伴，是当我们利益捆绑时，我可以放心把后背给他的人。这个人，他可以试探我，也可以跟我玩心，但是他心里一定要拎得清底线，知我们同坐一条船，船要是翻了，或是他一脚踏两船，那我们就会一起完。”

    贺言心里一怔，抬起，对上程樾那双略浅的眸。

    她的睛很亮，里面映了天空和树叶，以及他的影。

    贺言是很清楚的，这些话程樾一定没有和贺绯说过，也不会和贺绯说，她对他说，就是已经了选择，就看他要不要接橄榄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