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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46章 江州

    从天黑走到天亮, 再从天亮走到日暮，除了儿休息的时间之外，一行人几乎没有停来过。等到第二日傍晚, 闻斐和褚曦骑在背上, 终于远远望见了江州城楼。

    可惜，此时的闻斐和褚曦一都没有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欣喜，甚至整支队伍的气氛都是沉默而压抑的——他们一路从山中来, 这才知外间的变故究竟如何骇人。洪过后，不是山中小镇的安宁度日，而是衣不蔽, 不果腹, 哀鸿遍野，行不足半里就能看见路边中倒伏的尸！

    褚曦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, 当时就没忍住跑到路边吐了一场, 连贵女的仪态也维持不住。而闻斐即便见识过战场的尸山血海, 可面临着这天灾之后的疮痍，也同样满心震撼。

    随后的一路, 气氛便压抑起来。尤其他们走在回江州的路上, 却鲜少看见活着的难民，相反尸首的场面让人几乎怀疑附近的人是否都在这场灾中死绝了？

    所幸并没有, 直到一行人来到江州附近, 便看见了江州城外围聚的难民。

    重新见到了人群, 哪怕这些难民的状态实在称不上好, 闻斐一行人也着实松了气。他们坐在背上眺望, 却见江州城外除了黑压压一片的人群，最为醒目的就是那闭的厚重城门。显然是灾之后，城中的官员怕民城生, 索便将这些人拒之门外了。

    闻斐能猜到官员们的心态，也能明白他们的顾虑，可看着城外难民那困苦狼狈的模样，心里还是有沉甸甸的难过——许是她生在太平盛世，见多了国家在危难中扛起重担的场面，前这副场景在她看来何止刺，简直是让人愤恨又无力。

    褚曦靠在闻斐怀中，能觉到她气息的变化，不用猜也明白小将军这是在为何难过。她抬手覆在了闻斐持缰的手上，轻声安抚：“没事的，会好的。”

    闻斐收回目光，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，勉收拾了绪：“我们还是先城吧。”

    城门是关闭了，寻常的难民都被拒之门外，可闻斐一行人想要城却也不是什么难事。因为早在灾的消息传回之初，褚二郎便已经料到如今场面了，于是在派左鸣等人城去寻人时，双方便约定了回城的信号，堂堂別驾想要接几个人回城还是容易的。

    左鸣不必褚曦二人吩咐，便已经亲自安排去了，不多时回来便与二人禀报：“女郎，闻将军，城中已经安排好了。不过现在城外的民太多，城门是不能开了，城上只能用吊篮将咱们拉上去。还得等天黑，不好让人看见，否则易生变故。”

    闻斐二人听了也不觉意外，这城外聚集的民少说成千上万，城门一开哪里还关得上？不过听说要等天黑之后才好城，两人看了看天边挂着的残，便决定先去难民中看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