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曦一开始心神震，可到了后来也渐渐察觉到了不对——或者说她本该更早察觉到异样，是闻斐的语惊人，让她一时慌了神才没有发觉——到了这时她终于冷静来，目光定定望向闻斐，严肃：“你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？你不说的话，我是不会帮你的。”

    勉收拾了心，闻斐只得乖乖养病。

    她的态度郑重而真诚，闻斐目光与她对视片刻，心中的防备终于渐渐消散了。或许也是因为走投无路，不得不选择信任，她终于带着苦涩开托付：“那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？”

    闻斐抿着最后挣扎了一番，终于闭上说：“我染上疫病，若就此殒命，还劳你替我善后……不必整理收殓，也不必封棺土。疫病而死的人本就是病源，该火葬埋，我该以作则。到时你便一把火把我烧了吧，最好尽快，尤其别让人碰我尸。”

    事实证明，闻斐的担心似乎不是多余。自那日“发病”开始，她的神便一日不如一日，每日大半的时间都陷在昏睡之中，而且一日比一日睡得久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：　　闻斐（丧气）：人之将死，秘密藏不住就先坦白了吧

    许大夫（震惊）：谁跟你说你要死了？

    反应过来的闻斐一阵恍惚，原本红的脸霎时间惨白来，把一旁的褚曦都吓了一。对上闻斐忽然灰暗来的眸，褚曦觉得有什么事超了控制：“阿斐，你怎么了，脸这般难看？”

    之前是她日日守着褚曦，替她煎药喂饭，如今两人的份似乎全然对调，换了褚曦日日守着她。唯一不同的是褚曦还未痊愈，如煎药之类的杂事，到底还是给了语冬她们。

    闻斐却陷了自己的思绪，完全没有理会她。

    隔着衣袖抓住了褚曦的手腕，闻斐拉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前，望向她：“现在你明白了吗？”

    某日她再次醒来，忍着苦涩喝褚曦递过来的汤药，抬手间却发现自己手背上不知何时忽然生个脓包来。这让她吓坏了，脸大变的同时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——她和褚曦不一样，褚曦是小说的女主，她还得帮着男主平步青云，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死。可她不同，她只是这本小说里的炮灰背景板啊，她的死是为了给男主腾位置，这世界原本就对她充满了恶意！

    PS：

    闻斐于是好言相劝，却执意要让褚曦把自己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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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褚曦想过闻斐会说遗言，却无论如何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一番话。她吃惊极了，尤其听到闻斐要自己将她挫骨扬灰，更是连心都揪成了一团，钝钝的疼。

    褚曦：“你说，我必尽力而为。”

    饶是如此，看着褚曦拖着病日日劳的样，闻斐还是心疼坏了。她想劝她去休息，可现在的褚曦便如当初的她一样，执意不肯。再加上闻斐也担心自己不知何时会再次陷昏迷，褚曦总归还是她最信任的人，有她在总比旁人好，于是到底妥协了。

    褚曦不知为何，忽然有心惊的觉，她嘴嚅动了几似乎想说些什么，可最终到底还是忍住了。她伸手去牵闻斐的手，被后者飞快缩手躲开了，于是只好再问一遍：“阿斐，你怎么了，脸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难看？”

是不忍迁怒对方。再说她又有什么资格迁怒呢？毕竟照顾褚曦是她直接揽上的差事，她怀着私心靠近对方，如今有这样的结果自然也不能怪别人，只能怪她自己。

    褚曦心快了几分，直觉到了关键时刻，于是郑重：“自然可以。”

    相时短，但祁太尉那样的人，毫无疑问让人敬重亲近。她不想害了他，更不想连累更多人，除了毁尸灭迹还能有什么办法？

    闻斐不答，目光的看着她，薄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，好半晌才忽然没没尾的问了一句：“阿褚，我能信任你吗？”

    闻斐与她对视良久，忽而一叹。回想起两人一番意剪不断理还，到如今似乎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，她也相信褚曦不是那等恩将仇报的人。

    褚曦（……）：谁都没说。。。

    她有些后悔了，觉事到如今折磨的是自己，脸大变的同时脱斥：“你胡说八些什么，谁说你会死？谁敢让你挫骨扬灰！”

    直到褚曦怀着不安推攘了她几次，闻斐才终于回神似得将目光移到她脸上。只是那双向来湛然有神的眸，此刻却似蒙上了一层霾，让对上她视线的人心中也蓦地沉重起来。

    闻斐倒是忘了，古人讲究土为安，火葬就是挫骨扬灰，是比死亡更严重的惩罚。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？就连边的亲卫也不知她的秘密。若她死在外面，亲卫们少不得替她收殓，那时秘密就不会再是秘密。而江州距离安又远，说不定消息就走漏了，到那时她的尸就是证据和把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