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 选择

    褚煜的脸一变再变, 他想了许多，但其实也只过去片刻功夫。

    闻斐没打扰他思考，对于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她没错过, 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。因为她明白, 这样一份奏疏送到对方手里, 关系到家族前程, 褚煜意识生杀意是正常的。可只要他稍稍冷静来, 这份杀意就会被他自己打消。

    两人无声对峙片刻，褚煜终于收拾好了心, 只脸还是不可抑止变得凝重了不少。他一手在那份奏疏上，也不问闻斐找谁代笔这些个“损招”——他自是不信这上面的都是闻斐自己想的，闻大将军能征善战不假，可于朝政却没这般一针见血的锐——直视闻斐问：“说吧，你有什么条件，才肯将这份奏疏留？”

    褚煜中的留自然不是将奏疏留在这里, 毕竟这东西闻斐回想写多少写多少，他是想让闻斐将这些主意收起来，不要打如今还算平静的局面。

    闻斐自然听明白了, 却摇摇说：“褚伯父误会了。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, 这封奏疏是必然要呈给陛的, 只是先拿来予您看看罢了。”

    褚煜沉默, 心里其实已经意识到什么了，可些许侥幸还是让他了最后的挣扎：“闻斐，你当真要与世家为敌？！”

    其实这是一句废话, 因为两年前闻斐就已经给了答案。

    闻斐因此也没回话，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褚煜，将这位辈心中那些侥幸一的消磨了个净, 最后不得不颓然的垂了。

    褚煜作为年者，更是褚家的宗，会看不清前局势吗？自然不会！不仅是他，事实上就没有哪个世家的当家人是傻。他们自然看随着皇帝一步步掌握权柄，一展野心，世家的位置也变得日益尴尬起来。

    更直白些说，世家是挡了皇帝的路，而且双方都没有退路可言。

    皇帝要彻底集权，就不可能绕过世家，世家想要维持如今堪称超然的地位，也不可能主动让权利……皇帝退让，就是皇权的退让，不只是他，就连他的孙孙都会受人钳制。而世家失去了超然的地位，又还能称之为世家吗？！

    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，只是世家这边多多少少还存着侥幸——一个家族能传承百年甚至更久，自是熬过了不止一代帝王。这些皇帝有昏聩的，也有英明的，曾经对世家生敌意的也不是没有，可最终存活来的都是世家。焉知今上不是另一世家能够跨过去的坎呢？

    世家之人多是这般想的，可褚煜看着前兵权在握的年轻人，却比那些乐观的世家想得更了一层，因为除了皇帝，他还想到了尚且年幼的储君。

    储君是嫡，其母祁皇后微末，她能坐上皇后之位，靠的自然不只是一张漂亮脸庞。事实上祁皇后得封皇后，还是在祁太尉显锋芒之后，而后再有闻斐这个百战百胜的外甥作为后继，祁家通过舅甥两代人努力，几乎牢牢掌控住了兵权！

    这样的况即便皇帝有个不测，真让世家如愿熬死了，即位的储君也有母族兵保驾护航。只要他还有一星半的野心，世家的危机就远未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