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 夜阑观山海（2）

    邵先生像主持毕业典礼一般，从一个个小圆桌当中穿行而过，走到舞池东南角摆好的一个的木质小讲台后。他把证婚词打开，摆在前。

    “我同谢骛清相识在保定，和在座诸位一样。不过我和他还有另一层渊源，谢老将军在清末开过不少讲武堂，家父曾是谢老将军的学生，”他抬，并没照着读，那稿早记在了心里，“那年，他自南方来。谢老将军的最后一个儿，唯一活着的那个，这是见他前，家父对我说的。我受家父所托，去车站接他，没接到，回了学堂的校舍，看到他已经在整理床铺了。他带来的一个行李箱里除了两军装、衬衫和换洗里衣，都是他父亲写的兵书手稿，他一路北上，就在整理这些。”

    那年，清朝尚未覆灭，军校尚未更名。十几岁的谢骛清独自一人北上。

    “他初到保定，京城有人专门派车来接，要他京，和世伯们一聚。因是私人聚会，我说，你小把军装换来，换年轻人喜的西装去，”邵先生说到这里，笑起来，“他说，他从十岁开始就只穿过军装。说起来，他人生第一正经的西装，还是我送的。”

    大家笑。

    “对他和何二小的姻缘，我所知的并不比你们多，”邵先生，“但他和何二小这么多年，始终如一，我们这些边人全看在里。当年军校校训第一条，就是守信。这一，谢教员贯彻得十分彻底。”

    众人又笑，谢骛清也笑了。

    “我一个军人，证婚词写不好，说的都是闲话，”邵先生最后合上那页证词，神郑重，“今日邵某人有幸，在此，与诸君一同见证谢骛清将军和何未小的婚礼，吾与诸君，伏愿两位新人，合两姓以嘉姻，敦百年之静好，携手百年，白首不离。”

    邵先生竟像毕业讲台读过致辞后，敬了一个军礼。

    谢骛清立而起，军靴并拢，在啪地一声刺相撞的轻响里，回以一个相同的军礼。

    像回到初见那年，谢骛清于新生校舍，理平床铺，他回，见到了姗姗来迟的老学。煤油灯的光，照亮了军校的夜，一副副陌生而又对重振山河充满期待的面孔，聚集在围墙厩旁。那年聚集的人，有的早就成尘成土，能活着坐在、站在这里的，都是幸运的。

    郑骋昔接过一束手，递到何未面前。

    何未接到手里，植的生命力透过玻璃纸，渗到她掌心里。

    “清哥说，你喜好穿白衣裙，倒是省去了准备婚纱，”郑骋昔把纱到她上，前刘海上有短短的白纱盖到眉上，“你今天的裙像专程准备过的。”

    何未从郑骋昔里见到泪。

    “三。”她轻叫了声。

    郑骋昔眶泛红，对她笑笑，拉着她的手，递给谢骛清。

    男人温的手掌，将她牢牢握住。

    他牵着她的手，走到证婚人面前。看上去是西式婚礼，但没有基督教的主持，又或者是中式婚礼，却没有旧式的大红嫁衣。

    护国军的军装，上及踝白裙，就是名震天的谢少将军和何二小的婚礼礼服。证婚人从怀里掏了一个预先准备的红绒布盒，打开，并排摆着如今最时兴的婚礼对戒。

    谢骛清拿起一枚戒圈小的，握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两人对视。

    “谢骛清一介军人，不懂风月，不谙世，能娶何未小为妻，实乃三生之幸。今日在众同袍面前立誓，”他，“骛清与卿，生则同衾，死则同，除生死大限，绝无分离之日。”

    戒指被到她的手指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