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，是。”召应升附和。

    楼，有人笑。

    何未对这个声音熟悉得很，等人走上来，恍惚瞧了许久，认留着胡须的白谨行。关外抗战的他，比同龄的谢骛清稍显苍老。虽蓄了胡须，中仍像盛夏荷塘的湖光。他站在楼梯的拐角，树影和光界成一条线，落到他脚。

    白谨行的现，让两位仰慕抗日将领的“少年”愈加心绪难平，张罗着添茶倒，推着自行车去买时北平最时兴的茶。何未拉住其中一个，耳语嘱咐两句，让他们去了。

    “这两位，倒是。”白谨行被他们得啼笑皆非。

    谢骛清没破，和白谨行相对落座：“河的况如何？”

    “十分好，”白谨行的笑容尽在脸上，“好到不能再好。几位将军振臂一挥，宣布成立抗日同盟军，已聚集了七八万人。”

    抗日同盟军集结在张家，白谨行自东三省转移到了河北省。

    他昔日追随的一位吉姓将军，就是北路的前敌总指挥。“他当年被南京政府收编了，派遣去围剿红区，本人极力反对战，主张抗日，后来被革了军职，行送洋考察，”白谨行说，“一二八淞沪抗战后，激愤难平，回国党，决心开始抗日。”

    这位将军，何未从邓元初中也听到过一回，其后带着崇敬与好奇，托胡盛秋买到其版的《环球视察记》。胡盛秋当时说，著书的将军洋前，曾在宁夏省任省主席，对大西北颇，著书立说为唤醒国人和当局，建设西北。

    环游大半个世界的武将，为唤醒国人而著书，为抗战而归国，如今人就在张家。

    白谨行对西北军信心满满，短短时间汇聚了七八万人。

    他说到兴起，血难平。初夏的风，把他布袍的摆卷起，脚底的靴。

    “倒是舍得穿军靴了，”谢骛清揶揄他，对何未解释，“他从脱离西北军之后，就没再碰过压箱底的军靴。”

    “要去各地军阀手里筹兵的，须底气，”白谨行笑着，“平日穿不得，尤其在关外，风雪里埋伏着打倭寇，这么的军靴穿不得。”

    脚步声打断他们。

    胡盛秋提着一个红棕木质盒，上了屋。他识趣得很，放，对两位将军谦逊地笑了笑，便去了。

    “这是——”她打开盒的盖。

    “果。”白谨行瞥了盒的三个带着白瓷盖儿的小碗。

    何未讶然：“你如何猜到的？”

    “某位对着，”白谨行低声，“常说到四九城夏日的果，冬日的霜。”

    “这里于他，已是第二故乡，”白谨行跟着，“思乡亦思妻，却不好常挂嘴边，搅军心，可怜的一个人孤零零啊，只好回忆回忆北平的吃。聊以相思。”

    何未的心轻一，瞥他。

    谢骛清笑着，叹气，摇了摇。这对异姓兄妹每每相遇，都要将他谢骛清的前尘往事抖落来。

    白谨行北平，面见几个老军阀，说服对方支持抗日联军，顺便亲自带密报给谢骛清。密报带到，吃了两果，放了汤匙。女孩家喜的味，不是他喜的，更不是谢骛清喜好的。甜且腻人，倒似面前这对时不时眉目的小夫妻。

    白谨行以风扫谢骛清，谢骛清笑：“真材实料的杏和甜柿饼熬来的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