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到铺，柳徽正在和林掌柜告辞。看见聂青禾回来，他笑了笑，“聂姑娘买了什么书？”

    聂青禾摇，“我现在才学了三四十个字，不知买什么合适呢。”

    柳徽惊讶地看着她，“聂姑娘也学字了？”

    聂青禾摆摆手，随意：“哪里啊，不过是麻烦两位掌柜教几个字，免得卖货的时候记差了账。工嘛，总是尽最大努力才能多赚钱呀。”

    虽然她说的轻描淡写，可柳徽依然觉得她很了不起。这时候普通人家的男孩识字的都少，更遑论女孩，聂青禾却有这个见地，委实是不俗的。

    他不由得想到自己，小时候太过执拗叛逆，因为大娘几次刁难便置气不稀罕去家里的学堂，没有好好读书，后来又因为大娘防着怕自己沾家里的生意，分了两位嫡兄的家产，故意撇清。想起大娘想着个浅薄没见识的小女给自己妻，他就非常不，但是这会儿觉得如果是聂青禾，其实还是好的。

    这么一想他心里有十分惭愧，脸都有发，自己堂堂七尺男儿，竟然还不如聂青禾一个女。她都肯主动抛面工，为了多赚钱跟掌柜的学识字，自己反而被大娘磋磨一，就窝在家里没上心了？

    他理了理衣袖，郑重其事地给聂青禾作了一个揖。

    聂青禾不知为什么，忙让了让，还礼，“三少爷您这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柳徽笑：“聂姑娘自不息，着实让我慨，便也想着该好好读书。”

    聂青禾礼貌地鼓励一句：“三少爷肯定可以的，先考个秀才。”

    柳徽闻言心一震，自己真的可以考秀才吗？能考中吗？假如真的有了功名，那大娘也不能再拿自己，自己哪怕离开柳家自立门，也未必就不行。

    聂青禾说完就先回去工作了。

    柳徽心震，脑里仿佛有一亢的声音在回不已，尽最大努力……尽最大努力，先考个秀才让大娘不能再拿自己。

    铺里两个负责站门迎宾的小伙计偷着乐，看柳徽走了，聂青禾也回铺里面，他们就低声嘀咕。

    一个说：“三少爷和聂姑娘真般！”

    另一个：“人家聂姑娘有个娃娃亲。”

    “那又咋啦，娃娃亲，多少都是说说的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