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手机扔到一边，转去浴室洗澡。

有想到过，自己会有再去的一天，现在他来了，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真的逃脱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恨妈妈？”卢茵走到他床边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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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是来看朋友的吗？”过了好一会儿，司机终于试探着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。”许云清打断她，“你不用这么，也不用反复提醒我。我本来也不敢的。”他拇指指尖掐着指上的伤， “妈，我只是有时候觉得，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。有时候又觉得，我当时应该和他一起死。”

    手机早没电了。许云清找备用的充电接上，开机打开信息界面，陶立那一栏还停留在一周多前，说要上山了。大概是真的没有信号，后面就没有信息了。其它朋友零零碎碎发来的消息倒是不少，未接也有好多，只是他都不想回。

    他转过来，租车司机正从后视镜打量着他和卢茵。这并不奇怪，任何人大清早从神病院门接到两位客人，大概都会带着三分警惕。

    司机明显愣住了。卢茵皱起眉冷淡地看了他一，许云清转开了睛，没有再说话。他甚至觉得有些可笑，只是笑不来。

    “带着行李去？”

    “刚到。”陶立抬了手臂或许是想拥抱他，但最后只是搭了他的肩膀，“去吃晚饭吗？”

    陶立低笑了一，摸了摸鼻梁：“顺路就先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镜里映背上的淤血已经消了一些，只是躺去的时候还是痛。许云清微微抿了，起打算去拿药，一抬，看见卢茵站在卧室门。

    许云清看着对面雪白的墙神，“你们谁对谁错我本不在乎。你也犯不着和一个死人计较这么多年。至于我……”他话没说完，轻声笑了一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陶立见他不说话。

    卢茵声音像浸过冰碴一样：“你永远都觉得你爸是我死的。你怎么不想想他是怎么对我的？”

    他们去了学校附近一家常去的河鲜店。许云清一直在想怎么开，又沮丧地发现本无从说起。要为一段没有真正开始过的画一个休止符，不怎么想，都是一件太荒唐的事。

    回到N市已经是夜。

    卢茵看着他，忽然毫无征兆地哭了来。许云清垂睛，看她一只手捂着心。无声地叹了气。卢茵有轻度的冠心病。他起去倒了杯，拿了吲哚布芬片：“吃药吧。”

    “回来了？”许云清抿抿走过去。

    许云清看了她一，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许云清回到学校的时候，已经是正式开课的第三天了。室友问他怎么晚到了几天，他只是笑一笑，找了借敷衍过去。去陶立宿舍看了一，意料之中的，他还没有来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许云清笑一笑，“先把行李拿回宿舍吧。”

    许云清说不什么心，或许松了一气，可也是暂时的。他和卢茵说的不是假话，他不敢，即使没有卢茵时刻提醒，他也不敢。

    陶立回学校的时候正好是周五。许云清上完台词课，一教室，就看见他单肩背着包，旁边还立着个箱，站在栏杆旁对自己笑。

    “不。”卢茵没有回答，许云清摇了摇，声音沙哑着还没有恢复，“我住在那里。”

    “我都是为你好。”卢茵自顾自地说，“我也不想这样。但日太了，教训你都忘了，我得提醒你。已经死了一个，妈妈不能看着你……”

    从校门来，分明是宿舍区更近些。许云清心里清楚，但并不揭穿他。看着他的睛只是在想，放任一切继续去，恐怕真的要失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