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常梦见他，每一次都是在那间病房里，一样的场景，他从来也不肯睁开睛看看我……”

    许云清睛有些失焦，他结很艰难地动了动：“后来我大一些了，我明白当年的事。我也会对自己说，是他错了，那么就算真的是我希望他去死，或许我也没错……

    ”可是陶立，孩是不能审判父母的啊。“他在他怀里颤抖，语无次，“我妈妈可以怪他，但是爸爸对我一直都很好，我怎么能够？我不应该怪任何一个人，儿女的，命都是父母给的，怎么可以怪罪父母呢？我一直在想，我爸当年，会不会知我在那里，他其实看见我了，他死之前，有没有一丝反悔过，希望我能救他……可我不孝，我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许云清说话间，已经泪满面，唯独自己浑然不觉：“我很想他，但又不敢想。只要听见同恋这三个字，就恐惧，疑神疑鬼，看谁都像知者……但你知我最恐惧的是哪一天吗？是我遇见你的那一天。”

    许云清松开手，捧住了陶立的脸，看起来非常伤心：“我说我第一见到你，就恨你，是真的……我恨你，也怕你。见你一次，就一次噩梦，梦见那些议论、指指、同或者厌恶的目光，还有爸爸倒在我怀里的样……我永远也不要变成那样的人……可是我偏偏又遇见你了。”

    他难堪地闭上了睛：“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发现我和我爸一样，喜男人。就利用李霜给自己伪造一个异恋的份，虚伪得可笑……可这又有什么用，假的就是假的，我本控制不住自己。”

    他们靠得那样近，许云清的泪到了陶立边，冷又苦涩，然而语气偏偏又是温柔的：“我也想过，如果你喜别人就好了。但实际上，我嫉妒在你边现的每一个不是我的人。我知你常去的酒吧，听说过也见过那些和你上床的人……我看见他们，嫉妒得发疯，更恨你……但其实这本不是你的错，只要我开，我往前一步，任何一个人，都不可能沾到你的半片衣角……你说得对，我不要你，也不许别人得到你……陶立，我本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自己，虚伪、懦弱、又不孝……我怎么敢告诉你呢？！”

    许云清失声痛哭起来，埋在陶立的，肩膀耸动，泪很快打了他的衣服，穿透他的肤浸到心脏。他认识许云清十二年，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失态的样。一颗心被许云清的泪包裹了，酸而痛，只晓得搂住许云清的背，纵容他在怀里哭泣。

    许云清哭得脱力，哭声渐渐低去，始终不曾抬起来。陶立只得暂时松开他，略微去一，想要看清他的脸，但许云清再一次转过，埋枕里。

    “云清，云清。”陶立叠声叫他的名字，固执地掰过他的脸，让他面对自己，“有些事，我不知该说什么，也不能对你说什么……但没有关系的，怎样的你都没有关系。”他轻轻抚过他额前被汗的刘海：“你明明知，只要是你就好了，我接受全的你。”

    许云清迟钝地抬看着他，仅仅这一个动作，泪又一次从眶里落来。陶立一吻掉他的泪，全吃去，停在许云清边毫厘的距离，轻声问他：“你现在要我吗？”

    月光从窗帘透来，落在许云清被泪洗过的眉上。许云清沉默地看着他，睛也不肯眨一，许久，终于无意识地朝陶立探过了手，快要碰到却又顿住了。

    陶立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，一把握住了他的手，地分开了许云清的手指，一穿过他的指与他十指扣：“你要不要我，我都不离开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