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着手机的光亮，陶立一寸寸地抚摸过柜，抚摸过许云清写的自己的名字。直到在柜最隐蔽的角落中，他看见了另外三个字。

    写得小小的，我你。

    那一的灰尘已经有被人拭过的痕迹。十年前，许云清写它们。今天，在陶立不知的时候，他再度悄悄地拂拭过。现在，这三个字，经历漫的岁月，终于送到了陶立面前。

    许云清逃不童年梦魇的牢笼，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痛苦与狼狈，说你别喜我了，但从来都不是我不喜你。

    他的月亮被埋黑夜中，仅剩的光辉也始终向着他去。

    陶立忍不住笑了，为他一直寻求，又分明早就得到的。笑着笑着，不知何时起，很多年没有过的泪，过了他的脸颊。

    “立，你在哪里？”刚电梯，他接到了许云清的电话。

    陶立温声说：“刚去了一趟，回来了。已经到走廊上了。”

    他话音一落，不远的房间门就打开了。陶立快步走过去，许云清笑了一，又板起脸：“你去哪儿了？”

    “去给你买桂糕，你不是说这家比较好吃吗？趁着还没走，又去买了。早上第一炉，还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和我说一声。”许云清撇撇嘴，接过他手里的纸袋，放在一旁。转去拿手机，“那你回来了，我就叫早餐啦？等得去机场……”

    他话没有说完，就被陶立抱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嘛？”许云清一愣，笑着推了他一。

    “不嘛。我抱你还需要理由啊。”陶立如无其事地说，“我一大早去给你买桂糕，抱一会儿都不行，这么小气？”

    “你非要献殷勤，又不是我让你去的。”许云清白他一，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让他抱着。

    陶立侧过脸吻了他的发，许云清温的呼，落在他颈侧。

    毫无征兆地，在那个瞬间，不愿不愿意，好多许云清无意间说过的话断断续续浮现来。

    他说，“那个柜很大，一个成年人也能缩去。”，他说，“我当时不懂，后来全知了。”他说，“陶立，你永远都想不到，人折磨起人来，有那么多的方法”……④

    陶立又记起刚刚被自己烧掉的那张病历上一行行的诊疗记录：“8月22日，患者治疗过程抵抗激烈，打伤医生一名，后采用安定静脉注……” 、“8月23日，患者电击治疗后现严重厥反应……患者现意识障碍……”、“8月27日，患者试图自缢未果，引起短暂脑缺氧，颈可见明显淤伤，建议暂停治疗……”⑤

    一共十七天，那些字迹冰冷，像漆黑的涌过，不讲理地把许云清拖童年梦魇的更，也几乎要将陶立淹没。可现在许云清却只是那样温柔地笑着告诉他，‘没有，我没有回来过。’

    许云清对他坦诚所有的秘密，唯独这一个，永远都不会说来。如今这个秘密也变成了陶立的，他同样不会提起，因为谜底的另一，早已到了他手里。

    当一切消失，最后留来的，不过一句，我你。

    小小的，害怕被人发现但又顽固存在着的，我你。

    原来还是有一些东西，是可以对抗时间留来的。

    “云清。”陶立压心的酸意，不动声地轻轻叫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又怎么了？”许云清假装不耐烦地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