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双里写了无奈、困惑、不解，独独没有对她的意。

    时锦心如止，淡声反问：“我防备，不是相爷教我的吗？”

    顾云眉心微蹙，不明白时锦这话从何而来。

    他何时教她要防备——

    一段记忆猝不及防地挤脑海里。

    阿兄离世后不久，他决心官场。一路赶考，难免有看顾不到阿沅的时候。

    阿沅年岁小，温良又柔，总有许多不怀好意的人试图接近。

    忧心阿沅被人哄骗，他当时千叮咛万嘱咐，告诫阿沅一定要对陌生人多加提防，万不可轻信他人。

    时年阿沅十分听他的话，当着他的面，再三保证：“小叔叔放心，除了你，阿沅谁也不信！”

    一晃多年过去。

    当初说只会信他的姑娘却朝他竖起一刺，丁儿信任都不肯分来。

    新婚夜时，阿沅说他们只表面夫妻。

    他想着阿沅既然知婚事只是将她带回京的借，哪怕那晚她言辞上锋利了些，也未曾多虑。

    毕竟岭南山远，她一个人孤零零住了三年，难免有怨气。

    她要气，他忍着便是。时间还，他总能等到她怨气尽散，和他重归于好的那一天。

    直到现在，他才恍然：阿沅说的“表面夫妻”，原来竟是要把他当陌生人对待的意思吗？

    顾云心一窒，意识攥了椅扶手。

    “阿沅——”顾云艰难开。

    齐嬷嬷的声音此时传来：“老求见殿。”

    顾云被人打断，心有不悦。

    时锦却不再看他，冲外悠悠：“来吧。”

    时锦瞧了蹲在她椅前一动不动的人，扬眉：“相爷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，我就不多留了。”

    赶人的意图不加掩饰。

    顾云撑着椅扶手站起来，一言不发地朝外走，脸看上去不大好。

    齐嬷嬷迎面撞上，忙不迭侧行礼。

    顾云好似未闻，眨间便越过她走远。

    时锦勾着小三月的小指玩儿了好一会，依旧没听到齐嬷嬷的声音，好奇之抬看，才发现齐嬷嬷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许久未动。

    她定睛看了会儿，想起顾云走时的神，结合齐嬷嬷这幅模样，霎时懂了三分。

    顾云是了名的面冷少言、绪少。她虽没细看，可也瞥见他临走时是皱着眉的。

    里的人多会察言观，齐嬷嬷为其中翘楚，一见他的表就能推断他动了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