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上带伤，时锦几乎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。可当时她与阿爹朝夕相，却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。若是她早些发现，及早找大夫诊治，会不会——

    这个神单纯极了，可顾云不知想到了什么，意识地避开她的视线，：“确是阿兄。”

    时间的逝也在更漏声中慢来，每一瞬在时锦这里都抻得极。她努力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，看书、刺绣。

    但顾云不是如此。不是官场前，还是官场后，他的温和始终都带着不可攀的疏离和冷。好似一直都游离于尘世之外，让人看得到，却摸不着。

    “我就知你要自责，所以一直瞒着你。”顾云轻轻叹了声气，抬手了她的发，是带着安抚质的动作。

    时锦有一瞬间的怔愣：“我一直以为阿爹只是个普通的扬州百姓，没想到居然还有这过往？”

    时锦提心吊胆地盯着顾云，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，任何一个动作。

    “是——”时锦眨了眨，带着不敢置信地语气，慢慢，“是阿爹吗？”

    顾云安抚：“不骗你。”

    顾云和顾阿兄五官是有几分相像，可两个人的周气质却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时锦抿着仔仔细细打量了他半晌，才，说：“可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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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看便知她本没把自己的叮嘱放在心上，顾云没有揭穿，只是：“我尽量早回。”

    若是一不小心了岔，后果如何谁也不知。廖将军会不会看在他是故人之弟的份上放他一？纪刺史表面的尊重之，反心又有多大？

    时锦的手艺能将他的面廓描摹的像阿爹，可容貌再像，也只是形似，眉间的神韵单靠化妆本不到，偏偏这又是最最要的一分。

    刺史府的喧嚣声逐渐散去，夜已。

    时锦脑海中忽然冒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。廖将军的故人，同时和他们二人都有渊源，甚至容貌和顾云还有几分相似，这个“故人”的份已经再明显不过了。

    顾云问：“阿沅的妆面手艺，能否将我扮得像阿兄一些？”

    怕她一直沉浸在自责的绪之中，顾云拐回正题，问：“阿沅还记得他的模样吗？”

    顾云温声：“阿兄当年伤到底，不得不从战场上来。原本照大夫的诊治，他本活不到那个岁数。阿沅，是你陪着他，才让他撑了那么久。”

    顾云走至近前，在她前摆了摆手：“你亲手化的，怎么反倒认不来了？”

    一直到顾云换好衣裳从屏风后走来。

    时锦意识望向他，中盛着些许茫然无措。

    这些时锦都不得而知。在顾云没有回来之前，这颗提着的心怎么可能放得来？

    可他为什么会在前途一片光明的形，选择回到扬州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？

    昏黄的灯光中，他周的冷淡疏离尽数敛去，中带着笑，脸侧的线条被时锦刻意理过，较之从前温柔了许多。

    时锦不敢置信，嗓音都有些涩：“真的吗？”

    时锦印象里的阿爹，一直是位放在人群中丝毫不显的人。他温和可靠，和人从来没有距离，经常三言两语便能和人称兄弟，人缘极好。

    时锦敷衍地“嗯”了声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，时锦登时面一变。看廖将军对他如此怀念，也知那时在军营的阿爹绝不会是混日的普通士兵。

    哪怕过了这么多年，阿爹的音容笑貌从未从她的记忆里消失过。或许不刻意回忆的那些时间模糊过，可一旦她开始回想，那分被她小心珍藏的记忆便会尘埃尽散，重新变得鲜亮起来。

    “当然记得。”时锦不假思索。

    他此番去试探廖将军和平日里公务缠无法归家到底不一样。

    顾云笑了笑，觑了外面的天，：“我先走了，你早些歇息，不必等我。”

    “是天太黑才一时晃神。”时锦别扭地移开了，咕哝，“谁能想到，你居然真的能装到这么以假真。”

    乍一看，时锦也免不了生几分恍惚。

    她也有？

    第30章

    在她的记忆里，阿爹一直温和可靠，常常拍着她的脑袋说“阿沅真”。那么一个看起来丝毫不众的人，原来竟是从战场上来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