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锦牵了角，声带笑意：“你说得对，你对我不好。”

    曾经的他求之不得，如今的他甚至不敢奢望。

    “我说是惩罚就是惩罚，不许狡辩。”时锦不给他开的机会，在他前晃了晃那束缠在一起的发，笑意盈盈地重复问他，“你认不认罚？”

    他会因为她的宽宏大量愈发的为难自己，会愈发的觉得，自己对不起她。

    时锦原本顺着他发的手顿住，向一侧，牵起了他的一缕发，和她垂落的发一起，慢条斯理却又郑重其事地缠到一起。

    这些喜，足以覆盖掉她三年的耿耿于怀，她三年的不能释然。

格，这样浮于表面的安不仅不能起效，甚至会适得其反。

    她不想去究为什么三年前皇帝告诉她的是和亲、告诉顾云的是避难，也不想去探求皇帝的用意。

    阿沅从来都是这样勇敢的人，恨都是如此的泾渭分明。

    她只知，她的小叔叔，她的心上人，从来都把她放在心上，小心安放，唯恐她受丝毫侵袭。

    他的眶微红，中意未散。眸光复杂，有痛苦、有挣扎、有不敢置信、更有惶恐不安。

    没成想，事不遂人愿，难没躲成，反让她落得一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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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他还未完全直起来的时候，将两人发上的结举到他前，字字清晰，又定有力：“我罚你，此后余生，不论顺遂与否，都必须待我好，必须陪在我边，不能隐瞒我，不能欺骗我。要你直到寿终正寝，都不能放开我的手，今生今世都与我绑在一起，你认不认罚？”

    顿了，时锦慢慢，“所以我要罚你。”

    时锦以为这样的动作有用，于是越发专注去安抚他。

    顾云目光破碎，张了张。

    这样的神态是顾云从未过的狼狈，可他却丝毫不觉，只轻而又轻地：“……阿沅，这不是惩罚。”

    时锦抿了，没被顾云握住的那只手，慢慢地顺着他的发，想借着这样的动作，去安抚住他的悲伤。

    她是要怪他不该太把她放在心上，还是怪他不肯克制，非要在那样的时机不顾公务去见她？

    时锦眉弯弯，认真：“这就是惩罚。我得了好，让你一辈都与我捆在一起，被我束，要你始终我，这不是惩罚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再好的初衷，在残酷的事实面前，也不能成为让他谅解自己的借。

    因为她在岭南三年，耿耿于怀的始终都不是这些。

    更因为，无论是哪一个理由，都足够她欣雀跃，不能自已。

    脑海中一直不解的问题也终于有了答案。

    顾云看着时锦，不想错过她面上的每一细微表。

    对心有思慕的他来说，能陪伴她一直到老怎会是惩罚？

    两人谁都没有在说话。

    这样的他，怎么得到她的谅解，遑论是与她相伴余生的幸运？

    顾云的目光久久落在两人的发上，半晌，才僵着转望向时锦。

    可她始终都沉静而宽容，脸上的笑意许久未散，固执而又定的举着那束发。

    他慢待了她的心意在前，害得她双尽断在后。

    所以他自责，他难过，他不能释怀，他觉得他对她不好。

    顾云静静听着，一动未动，好似在等悬的铡刀落。

    悲伤的气氛笼罩其中，顾云依旧心绪难平，却怕因为他的颤抖让她无措，竭力地平复着的不由自主。

    顾云的绪似乎终于平息来，她也终于能够慢慢地捋着今日。

    可这又怎么怪得了顾云呢？

    尤其是顾云这样的人，他甚至只因为三年前的无心之言，耿耿于怀到今日，遑论是害得她难以站起？

    扪心自问，这样的责怪她分毫也生不。

    她只知，她思念难断的这三年，也有人和她一样，牵挂着远方的故人。

    三年前，她被放到岭南的那个时机，正好是顾云与武安侯一派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。他无暇顾及自己，所以才同意让她去岭南躲难。

    她微微用力，示意顾云直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