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几年来，但凡这个父亲表现一丝对女儿的心疼，她也不至于在后院里如此任人宰割。

    大约是说心里话太痛快，她反而没那么多顾及，丝毫不再遮掩自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逃走机会的决心。

    被押送回刺史府的路上，纪刺史派了许多人看守她。

    “不想。”纪听不假思索。她在后院的牢笼中挣扎求生这么多年，怎么可能还愿意去到另一个斗争更激烈的环境里尔虞我诈？

    她虽着急离开，却不忍破坏他们的谊，于是只能继续在刺史府里忍气吞声。

    屋里的气氛有些许凝滞。

    这幅痛心疾首的模样，任谁看了都要动容。

    时锦笑地，接着：“还早，去江南不急于一时片刻。你奔波多日，先在相府住段时间歇歇脚，再论其他。”

    纪听眸中染上几分讥诮，语调平平：“他说大夫人有母族撑腰，素来跋扈。他担心太关注我会让大夫人对我更加忌惮，这才始终冷待，希望我能平安顺利地大。他还说，这么多年忽视冷待非他本意，若他早知是如此结果，当初断然不会妄作论断。他觉对我不起，又无力补偿。所以便顺着我的意愿，放我离开。”

    时锦在心里轻叹一声，看着有些颓丧的纪听，拍拍她的肩膀，换了话题：“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？”

    她算得极好，若是相爷是个三妻四妾的寻常男人，必定能脱。可偏偏，她遇见的是顾云，中除了时锦再容不任何人。

    纪刺史若真是冷漠无倒也还好，偏偏他并非无，如此派，反而让纪听恨不能。

    顿了，纪听垂着，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杯盏，讽刺地轻呵一声：“总有人自诩用心良苦，以为漠不关心便是保护，当真是可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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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地。

    纪刺史似乎不解：“当初相爷来靖州，你分明是愿意……”

    时锦睛一亮，不动声：“我幼年在江南大，那儿民风淳朴，山秀，着实是个定居的好地方。”

    一个刺史的女儿纵然再不受，也飞不靖州的天地；可一个不受的妾室，想要脱却是再容易不过了。

    面上的愤怒尚未敛去，又新添震惊。两表僵地叠在脸上，显得稽又可笑。纪听全当没看见，只语气平静地述说着。

    相府的日和刺史府迥然不同。

    时锦虽然份贵重，可相府素来少与朝臣结，她又双不便，压儿不似大夫人一般勤于参加宴会。

    时锦听得心中发，问：“后来呢，纪刺史带你回府之后又是怎么愿意放你离开的？”

    因着愈合甚好，已经可以开始练习站立和走路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，时锦的伤也有了喜人展。

    事已至此，纪听脆不再隐瞒，直截了当：“那只是为了快些从刺史府逃离去的权宜之计罢了。不论当时来的是相爷，还是其他人，只要能带我走，我都愿意委。”

    纪听抿了茶，收拾好心绪，笑：“好不容易没了束缚，自然要见一见大好山河，然后再挑一个山清秀的地方落脚。”

    这些年大夫人对她的为难、小妹对她的羞辱，均被她一一揭来。

    纪刺史保持了难得的耐心，脸上的震惊也随着纪听的讲述渐渐变为恍惚和痛悔，好像分外心疼这个女儿的遭遇一般。

    这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。

    纪听却只觉得可笑。

    纪听认真记，抚掌：“江南冬，我如今启程去，正好能避避寒。”

    父女分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漠不关心里消磨殆尽，如今又装一副慈父的模样给谁看？

    时锦抿了，迟疑：“纪刺史他……”

    两相沉默中，纪刺史问了风不相及的问题：“你不想嫁东？”

    时锦听完，心中五味杂陈，难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安。

    是以纪听清闲得，每日只教时锦绣“鸳鸯戏”的样，或是陪着她逗小三月玩儿，过得很是自在。

    左右纪听无事，思虑片刻，便也欣然同意。

    纪听虽然想走，却也没和他们碰，思忖着在来上京的路上伺机而动。再不济，到了上京，向时锦求援也能一解燃眉之急。

    “他没有带我回府。”纪听摇摇，“一路上我被看得严，并不知方向。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，他带我了靖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