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说：“你是我沈明玦的亲妹妹，就算没和小皇帝许婚，及笄礼也不能有丁儿糊。不用你来招待女眷，你哥哥我既能当父，也就能为母。你什么都不用心，只安安生生的当盛京城最尊贵、最漂亮的小姑娘！”

    她还没见相依为命的兄娶妻成家，怎么能瞑目？

    看士兵离她越来越近，沈明仪目惊恐，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她虽父母早逝，可兄仕途坦，从来都将她养护的极为细。穿针引线不慎刺滴血，兄都要大发雷霆。

    沈明仪生惯养，受不得疼，利刃砍在上，死的既不漂亮也不痛快。

    死亡的恐惧近，沈明仪泪都要来，却觉上一痛，凶神恶煞的士兵从她里穿过去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穿过去？

    一腔悲痛遗憾悉数化为迷惘，沈明仪愣怔看向自己几近透明的躯，慢慢觉不对。

    她确实遵照兄的嘱咐安心等待及笄礼。

    礼宴盛大，盛京城的门大鱼贯而至。连国事繁忙的皇帝——她的未婚夫郎也拨冗列席，对她款款：“安安，过了笄礼你就成大姑娘，终于可以嫁给我了。礼已经开始为我们的婚礼准备，我要昭告天你是我唯一的妻，你不知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。”

    沈明仪无疑是动的。

    皇帝与她青梅竹，谊厚，早到了选妃纳妾的年纪，可却为她空置后，只等她大共结连理。

    羡的闺秀背后里倒酸话，说皇帝哥哥是害怕兄滔天的权势才会对她死心塌地，她气又胆小，皇帝怎么会喜她这无趣的。

    沈明仪才不相信呢，兄早就将国事决策的权力归还，可皇帝哥哥依旧对她一心一意。

    及笄礼上，隔着众多宾客，沈明仪都能受到皇帝哥哥切真挚的神，不正是印证了皇帝哥哥是喜她的？

    沈明仪心中甜，脸腮红，听着贺词，然后——

    好像听到惊叫声？

    好像看见兄大惊失的慌张神态？

    沈明仪想起来了，她昏倒在了自己人生中重要程度仅次于婚礼的大日上，继而现在这个短兵相接的战场——以一个孤魂野鬼的形态。

    幼时兄给她读志怪话本，说老妖山怪有魂魄离的大本事，魂魄连外，穿墙隐，可任意飘而不被常人所察。躯壳陷沉睡，魂归才会苏醒。凡人死魂消，心有执念则魂魄飘，不能转世投胎。

    依照话本的说法，她现在应当是死了。

    这个认知足够让人不快。

    她沈明仪生来尊贵，顺风顺到十五岁，兄是一人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，未婚夫是大周朝的天，背景显赫，结果却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自己的及笈礼上。

    豆蔻年华夭折，徒惹兄担忧，这一死真是窝至极！

    这个鬼当的也好不窝。

    沈明仪小声呼痛，挣扎着站起来。战场上近搏斗，到都是冲锋厮杀的士兵，沈明仪正在战场中央，来来往往的士兵从她透明的躯间穿梭奔跑，每穿过一个人，就像被撕碎重组，每一寸灵魂都叫嚣着疼痛。

    沈明仪咬着牙，形佝偻，不甚灵巧的躲避来人。

    话本不是说魂魄没有痛吗，她清醒不过一盏茶的时间，结果历经的痛楚比十五年来都多。